裴矜抬头看他,拿出自己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屏幕赫然显示着十几个拨出未被接通的记录,裴矜还顾着在何墨面前的脸面,生硬地低声解释:“老是打电话,跟无赖有什么分别。”
办公室有短暂的静默,何墨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好故作冷静地问:“您需要来一杯咖啡吗?”,他们两个差了二十多岁的男人,大概只有喝一杯咖啡才能缓解尴尬了,裴矜点了点头,有些结巴:“行了,你、你去忙吧。”
裴矜见不到沈宁不要紧,可是楠楠要见啊,小孩子不是好唬弄的,小爹地工作忙,忙了好几天也该忙好了吧,小姑娘天天见不到沈宁,简直委屈得要哭,裴矜只好又给沈宁打电话,他聪明了一些,先发简讯讲是楠楠想他,这才得以听见沈宁的声音。
“楠楠想见你,跟我闹得厉害,要哭。”,裴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听着声筒里传来的呼吸声,任由这呼吸声在他心尖上撩拨,把他的心勾起。
“你傍晚把她送过来吧,让她在我这儿待几天。”,沈宁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能让裴矜抓住以此宽慰一颗焦灼心的波澜,他的声音低下去:“好。”
电话随即挂断,裴矜看向阳台外的昏暗天幕,这个城市的秋雨季节来了,雨丝密集而细,能连绵一天不绝,被叫作冻雨,它没有落地即凝成薄冰,只是这个城市的人这么叫罢了,因为它很凉很冷。
被裴矜抱着坐在车后座的小姑娘是高兴的,小孩儿的喜悦写在脸上,裴家的阿姨给她洗好了澡,微厚的连身小冬裙是她自己选的,头上的小辫子是裴矜给她梳的,还是梳得不太好,但还算看得过去,待会儿她就要看见她的小爹地啦。
发生过上回的事情,裴矜不敢再在她面前表现难过,唇边噙起笑意,问她:“楠楠是不是好高兴啊?”
“嗯,嗯!”,小姑娘不住地点头,亮亮眼睛不时看向车窗外,希望早一点看到沈宁,她是第一次去沈荷的旧居,一路上已经问了好几次裴矜,“什么时候能到呀?”
裴矜总是耐心地回答她,“快到的时候,爹地会给你穿上你的小外套,这样你就知道了。”,深秋的夜湿气很重,容易受凉。
“那今天晚上爹地也会留在小爹地那里吗?”,小姑娘摸着车窗上的灯光倒影,扭头看向裴矜,眼睛里有些怯怯的期待。
“可是爹地好忙的啊,要赚很多的钱给楠楠买玩具。”,裴矜压下唇边浮现的苦笑,点了点小姑娘的白净眉心,语调是哄人的为难。
“嗯??????好吧。”,小姑娘有些不太愿意了,窝回裴矜怀里,脸上的笑意都少了些,抓过裴矜的手,小手指头在上面乱画。
她到底是裴矜的女儿,不高兴瞒不过他,裴矜看了一眼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开始给她穿小外套,柔着声说:“待会儿就要见到你小爹地了,你要是难过,小爹地也要难过的,明天爹地就过来看你,好不好啊?”
小姑娘看出他眼里藏着的几丝难过,却终究受年龄所限,想不明白爹地为什么会难过,点着头乖乖地亲了裴矜一口,“好。”
裴矜嘱咐司机在楼下等一会儿,抱着女儿下了车,雨势不重不急,裴矜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女儿,几滴雨溅在他脚踝上方,带来些许凉意,他抱着楠楠上楼,走得很稳,敲响他走近的一室屋门。
门锁响动几秒钟,沈宁的脸从门缝露出,小姑娘几乎是在看见的瞬间就雀跃地叫出了声:“小爹地!”,沈宁脸上不由自主带上笑意,他还没伸手,小姑娘就伸手要抱他,裴矜赶忙把她放到沈宁怀里,这时候他倒是怯了,看着眼前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唇边升起来的笑意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沈宁的目光倒是落在他身上几道,却没说些什么。
雨水顺着黑色的伞尾缓缓往下淌,氲湿暗色的水泥地面,裴矜怔怔地看着沈宁的侧脸,直到听见楠楠说出的几句想沈宁的话,才有些如梦初醒,结结巴巴:“阿宁,我、我想你,我也想你。”
大抵是没有听见,他抱着楠楠进了客厅,房门留下一道不大的缝隙,伞尾流下的水流蔓延到门槛前,客厅的光亮就落在上面,裴矜手掌落在门把上却没推,没有说要见他,这扇门他自然是不该入的。
他松手,门扇合起发出“砰”的一声响,雨水味道的信息素瞬间在门外席卷,他的难过藏在每一道信息素里,隔着一扇门,不被沈宁知晓。
而屋内的沈宁则回过了头,他的目光落在门上,仿佛能透过看到门外傻站着的裴矜。
第41章你要我好不好?
小姑娘如愿得到想要的,跟她的小爹地待在一起,而裴矜却不敢再像从前那样,用女儿打前锋,趁机住进沈荷旧居,为了怕沈宁要上班照顾不来楠楠,裴矜还派了宅子里的一名佣人前去帮忙。从前沈宁对他太好、太宠,总是黏着他,以致喜欢一个人时心口的没着没落在他身上来得太迟,他一旦闲下来就要想沈宁,他们同处于一个时空的不同地点,他的思念不能无形传达。
裴矜工作上的“充实”,让何墨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午后两点,他照常进办公室给裴矜汇报下午行程及下班后的安排,“梁老先生今晚八点有一个私宴,您要去吗?”
裴矜在出神,何墨只好重复一遍,末了补了一句:“梁家俩兄弟刚才来电话,让您必须去。”,能跟裴矜提必须类硬要求的,大概只有梁家俩兄弟和曹玉京,沈宁比他们棋高一筹,他软着来,三个p硬着来。
裴矜被拉回思绪,转过头来:“回他们我去,让他俩老实在宅子门口接我。”,无论是裴矜,还是梁家俩兄弟,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何墨只想下班后回家陪老公,忙不迭地应:“我这就去回电话。”
私宴在梁家的老宅子举办,裴矜到的晚,外头已经停了许多辆车,梁修、梁挽俩p果真在门口等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束花,裴矜刚下车没走两步,怀里就接到丢过来的两束花,继而响起俩兄弟依旧冷漠的声音:“是给我宝贝楠楠的,可不是给你的,给我接好了。”,裴矜低头一看,一束戴安娜粉玫瑰,满天星装饰;一束向日葵配桔梗,上头一只迷你小熊,裴矜把花放到车后座,转身脸上带了些笑意:“我的没有?”
“没有。”,梁修微抬眼皮看他,冷冷淡淡,梁挽也不甘示弱:“你能有楠楠可爱和乖吗?你要是可爱p,我和哥哥就是大可爱p。”
裴矜听不下去,适时地打断他们,“哎打住打住,没花给就没花给,不要给我冷漠的扯这些,带我去见见伯伯。”,俩兄弟没搭理他话中的嫌弃,径直走在前头。
梁老先生比裴伯清长五岁,喜玉,所以裴矜的礼物除了几支好酒,还有两块裴伯清收藏的羊脂玉,裴伯清今夜没来,权当是做个顺水人情。私宴比较随性,见过梁老先生叙了几句旧,三个人加上几位别家的年轻p,寻了个安静地方喝小酒。
他们这一茬年龄里,只有裴矜早早的有了个女儿,其余的大都在谈朋友,或者压根还不想正儿八经收心,合眼便谈着,聊的也大都是各自的兴趣及潇洒情史,裴矜一般听不说话,他哪有什么好说的,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就沈宁一个,他不说话,酒倒是没少喝,反正楠楠现在由沈宁带着,他喝几杯也不至于醉。
酒这种东西嘛,一个人喝也就罢,要是三五个人一群喝,喝着喝着气氛就来了,个别几个酒量不太行的p,真就觉得除了他以外在座的是,说话时候好似他长出了尾巴,在座必须瞧见他尾巴上最艳的毛,裴矜被酒热着一颗心,听着不认识的p吹牛皮,唇边的笑意没断过,跟他一样的梁家兄弟同样没有发言权,他们痴恋同一个的事情,至今还不敢跟梁老先生讲,更别提告诉这些不太熟的p们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直到晚宴到了尾声,裴矜迷迷糊糊坐进车后座看到两束鲜花,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他还得把花给楠楠呢。
“喂梁修,嗯??????让你家司机送我,我好像喝多了啊。”,裴矜的声音低而模糊,手指头划着花束的包装袋,一下又一下,说完有些傻乎乎地低笑。
梁修的醉意还行,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上楼,在电话里低低地应他:“嗯,我现在下楼让司机送你,不许开车啊听见没,别碰方向盘。”,他一说话起来倒也比裴矜好不了多少,大着舌头掰东扯西的。
“我坐后边呢,诶你这花哪儿买的,怪香啊。”,话筒里一阵杂音,也不知道梁修给司机说没说,两人的话茬却成功被花引走,“就那,那什么街来着,就那街口花店,是怪香的,你多闻闻。”
“嗯嗯嗯??????我正闻着呢,香得我鼻子都不灵了。”,裴矜开始叠字说话,跟哄楠楠的腔调一模一样,抱着花束,大衣领子把花束包装袋刮得咔啦咔啦响,“你家司机来了,我不跟你说了啊,挂了。”,梁家司机敲响车窗,裴矜匆匆挂断电话,朝他点头示意。
此处离沈荷旧居不远,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他今日的胆子倒是很大,抱着两束鲜花一刻也没歇的上楼,把屋门敲得老响,沈宁刚洗过澡,在门上猫眼儿看了好久才敢开,一开就是铺天的雨水信息素,微凉潮湿,裴矜高大的身形几乎要将门给挡住,二话不说先把花塞进沈宁怀里:“送给我小姑娘的花,漂亮不?”
沈宁看他眼里藏着的笑意,有些迟疑:“喝酒啦?耍赖?”,他这样说裴矜不乐意听,腿一跨进屋,将人困在门后一块小地方,低头说话的热气儿都落在沈宁耳朵上:“什么耍赖?你是话就可以乱说吗?”
沈宁一时被他困住,心口一热倒也没怕他,知道他定是喝醉了酒,护着怀里的花:“你要把小姑娘的花压坏了。”,裴矜这才肯离开他些,却还是低着头看他,眼睛又亮又沉,要把沈宁锁住一样。
“看什么?”,沈宁抬头看他,脸有些发烫,眼睛里升起星子,藏着些招人稀罕的机灵劲儿。
裴矜忽地凑近他,鼻尖碰着他的鼻子,要把他眼里发光的星子看清,“都给我开门了,看看也不让啊。”,说完他笑,像只傻乎乎的小狗儿。
沈宁的脸一下烫得厉害,推开他就要进屋,裴矜却不让了,刚才他看清了,他看清了,眼前是他的,他困住人,问着些清醒时不敢问的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啊?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啊?我叫你伤心了,叫你胸口热着的地方疼了对不对??????”,他一连串儿问了许多问题,让沈宁难以招架,又开始推他,p却跟他缠跟他闹不让他走,他情急,“我说是你要怎么样?”
p挡着他的劲儿一下松下来,裴矜完全靠倚着他才能站立,贴着沈宁的侧颈喘出热气儿,又紧张又无措,握着沈宁的手心出了汗,“我给你呼呼!我给你吹吹!你要我好不好?没有人要我,没有人要我??????”,大概从来没有见到裴矜这个样子,他被贴着侧颈好热好湿,不知道上头沾上了些什么,裴矜还在说最后一句,反反复复,沈宁听着他的哽咽声,几乎要被拉回从前裴矜第一次跟他这样的夜晚,有些东西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比如从前的裴矜是优秀的,但他同时也是孤独的,他有着少年时都拥有的好胜心,付出很多却得到的时候,没有人听他的难过。
沈宁没来得及说话,裴矜关了门前灯,黑暗中他稍微离开了沈宁一些,他还醉着,语调有些孩子气的软:“不要??????就不要??????”,这叫作得不到某样东西后的掩饰,小孩儿常用,裴矜想听到沈宁的肯定答案想听得要死,即便他喝醉了酒,他还是好想听,他没听到,才说听不到也无所谓。
沈宁抱着花,听到他的话怔怔,裴矜却出了屋,他在声控灯亮起的楼道一级一级的下楼梯,呢喃呢喃:“不要就不要??????就不要??????”,低低哑哑,越来越远。
第42章二胎警告!
裴矜做了一晚上稀里糊涂的梦,一会儿抱到沈宁,一会儿亲到沈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被下的身体,嗯,有些失望,他还好好穿着昨天的衣服。昨夜睡前忘记关窗,屋内的暖气开了一夜也不见得暖,还未到南方过冬的鸟儿在料峭的风中枝头叫个不停,裴矜一边往身上套卫衣,一边朝床边走,“唰”得把玻璃窗户拉上。
他起在一个尴尬的时间点,吃早饭太晚,吃午饭太早,粥还在锅里热着,李妈看见他下楼忙进厨房给他端出来,回到饭桌前摘芸豆丝儿,老人家偶尔会莫名想吃某样东西,吃不到就跟心里窜进一只猫,闹得难受,李妈不多麻烦厨子,自己买来摘好,让厨子清炒就行。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裴矜的脸有些发热,若无其事地问。
“还能怎么回来?走回来的哩。”,说起昨夜李妈就担心,摘着芸豆丝儿数落裴矜:“这天儿多冷啊,又喝了酒,p的身子是铁打的也遭不住啊,再这样我可告诉你奶奶去。”
裴矜乖乖挨训不敢作声,连吃好几口粥,“阿宁,后头有来电话吗?”
李妈抬头看他,嘴边挂起了笑意,“来啦,问你呢,高兴了?”
裴矜没应高兴不高兴,脸上的笑意倒是升起来,看起来像个傻瓜,闷声吃了好大几口粥,掏出手机给派去照顾楠楠的佣人打电话,他要听听小姑娘的声音。
拨过去的电话很快被接通,第一声儿就是小姑娘的声音:“爹地。”,楠楠在笑,又问他:“你起床了没有呀?”
“起了,起了。”,裴矜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连连应她,紧接着问:“你小爹地醒了吗?”
“醒啦,小爹地在房间换衣服,他明天晚上要去外面吃饭。”,听筒里不时传来佣人的低声细语,大抵是在哄她吃东西,小姑娘的声音含含糊糊:“小爹地说??????有人,嗯有人追他耶??????”
裴矜竖起耳朵,咽下嘴巴里的粥,急急切切:“追?!”,小姑娘的表述不清不楚,裴矜脑内警铃大作,在想沈宁是不是要去跟p吃饭。
“就是追啊,明天小爹地要出去和别人吃饭,让楠楠乖乖听阿姨的话吃饭等他回来。”,小姑娘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迷糊,顿顿又问:“爹地什么是追啊?楠楠可不可以,也追小爹地啊?”
p脸上的笑意僵住,半晌才放柔声音,闷闷地回答女儿的问题:“楠楠不用追,你已经把小爹地追到了,爹地才要追你小爹地。”,听起来怪可怜,好似天底下就他一个人没有追到沈宁。
楠楠被他逗得直笑,咬着阿姨切成小块的苹果,“那爹地什么时候来追小爹地呀?”,她将“追”定义为幼儿园里和小朋友玩的追逐游戏,懵懵懂懂,天真纯良。
裴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颗心因女儿的天真讲话掉入新酿梅子汁里,霎时变得又酸又软,岔开话题:“昨晚你两个梁叔叔送给你的花花看到了吗?喜不喜欢啊?”
“喜欢!”,小姑娘的声音很雀跃,“小爹地帮我把它们放到花瓶里了!”
裴矜的酸溜溜心绪多少被楠楠的高兴冲去一些,又闲话扯了有十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李妈已经摘好芸豆丝儿,不知在厨房忙活些什么,裴矜坐不住进厨房把她拉出来,别别扭扭不得劲儿,“您觉得阿宁对我怎么样?”
李妈正洗芸豆,手上的水珠还没来得及擦干,笑着应他:“那孩子心眼好,性子也软和,对谁都挺好。”,裴矜情急根本听不出来李妈话里的揶揄之意,听完心跟被打了一道似的,眉眼都要黯下来些,李妈看他一眼,小声嘀咕:“怎么连一点儿你奶奶的胆子也没学来唷。”
裴矜没怎么听清,闻声抬头:“嗯?”,李妈索性不逗他,沈宁搬出去住,宅子里是个明眼人儿都知道这得哄啊,可偏偏裴矜傻乎乎的,去了几回也没把人哄回来,他俩的事儿李妈知道的更多一些,晓得沈荷横在他俩中间,也晓得总得有一个先说出口这事儿才能好,按他的肩让他坐下,“待会儿吃过午饭,我去买只老母鸭回来,午睡醒就炖汤,你晚些时候给小少爷带去。”
裴矜陷在自己的酸涩心绪无法自拔,闷闷地“嗯”了一声,李妈恼他个不开窍的,拍他,“嗯什么呀!都让你去送汤,你还不晓得意思啊!”,裴矜睁大眼睛看她,一颗心生出那么些希冀。
李妈坐回桌前,“下些老姜片,鸭肉焯水后先炒再炖,再下些嫩丝瓜,秋冬时候喝最好了,到时候装好你拿去,让楠楠也喝些。”,她装作没看见裴矜眼里升起来的笑意,说完站起身:“没事儿李妈去忙了啊。”
裴矜一时连答话也给忘了,脸上挂着笑意,呆呆愣愣,直到李妈打开厨房水流开关,“哗啦”的水流声才让p惊醒,朝厨房里的李妈喊:“谢谢您!”
深秋的天气预报又不准了,说是后天的小雨傍晚就开始下起来,裴矜把李妈装好的汤放在副驾驶,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坐进了驾驶座,雨刷器保持着不快不慢的刷动频率,把挡风玻璃上的水流刮去,模糊着红绿灯落在上头的光。
裴矜在屋门前踌躇,昨夜醉酒说出口的话他还记着,他在沈宁面前丢掉脸皮,却没有得到一个清晰的答复,清醒的他怯他怕,惶恐沈宁往后再不愿见他,抱着怀里的汤任由微凉的雨湿气钻进他大衣里,犹豫着把手放在门扇上,落下。
开门的是沈宁,阿姨去接楠楠放学,看见他就想到昨夜这人的耍赖疯话,看他像尊雕像似的不动,语气算不上好:“傻站着干嘛?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下楼。”,从前沈宁时常大着胆子跟他闹,特别是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年,置些小脾气,语调跟现在一模一样,但如今的裴矜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不敢这样想,他昨夜问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没有答,答案他不敢去想。
李妈总是拿这个保温盅装汤,沈宁自顾自进厨房拿碗盛汤,剩下的则盖好留给楠楠,相比之下裴矜显得局促许多,坐在客厅沙发上,“楠楠她还乖吗?”
沈宁尝一口汤,抬眸看向他点下头,却在下一秒皱起眉头,裴矜看到以为是自己问错了话,盯着沈宁的脸看了看,还是把准备说的话咽了下去,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攥紧,低声说了句:“你先喝汤。”
鸭汤李妈炖的很好,但沈宁仍能嗅到汤里淡淡的腥味,近来的嗜睡和肠胃不舒服,他可不觉得只是单纯的因为天气变冷,看裴矜便也愈不顺眼,他现在喝不下这汤是因为谁?把碗往前一推,答他:“她乖。”
沈宁“惜字如金”,裴矜也就越发紧张,他盯着汤面升起的热气看,低声地问:“我听楠楠说,你明晚有个饭局?”,他想问是不是有胆大的p在追他,他想让沈宁给一个还喜欢他的答复,可是这些他通通不敢问,他们这份协议而来的婚姻好似一块摇摇欲坠的网,至少裴矜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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