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掌打向江晏清识海前,无数的血珠从地底飘向天空,眨眼睛就将二人包裹融入,不到三息时间,血团爆开化成血雾,被风吹散弥漫了整个世界。
江晏清又回到了那处白茫茫的空间,记忆又被打散重组,这一次他已经习以为常。
等四周再次化出景色,他没急着睁眼,而是先消化已经重组了的记忆。
“还不起来,信不信本尊弄废了你?”
熟悉的狂傲不羁,江晏清睁开双眼,而后被此时的场景给镇住了。
☆、三十七
因为没有被封印修为,司空煜很快就登上了终南山,如来寺就在眼前,庙门大开,似乎专门为等他进去而开启。
玄渊吐掉口中衔着的草叶,眼神飘向庙门方向,挑起眉梢笑道:“可算来了,等会有好戏看了。”
了尘轻淡的看他一眼,道:“去带那位施主过来罢。”
“遵命师傅!”
玄渊趁机偷袭他脸颊一下,然后逃也似的奔出碑林,远了还能听见他欣喜的放声大笑。
虽是出家人,但了尘早已习以为常,他想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破了色戒的还不还俗的佛修吧。
如来寺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绝对不小。司空煜本意是想省事一些,直接用神识搜查江晏清在哪里,只可惜如来寺内似乎布下了一种隔绝神识的法阵,他只能一个院子一个院子费力的去找。
刚找了几个院子,司空煜就与找来的玄渊撞上了。
如同迎接江晏清那时一样,玄渊及其恶劣,二话不说就开始□□招呼,还是极其无耻的背后偷袭。
司空煜可不像江晏清那样还要讲究个礼数,在玄渊出枪的瞬间,鬼泣剑已经自发的出鞘护主。
剑刃对枪芒,短兵相接处电光火石。
司空煜对待敌人从不留情,瞬身握住鬼泣时,便是直指命门,招招死手,半点余地都不留。
而玄渊作为曾经能左右仙魔两道的最强者,又是魔修,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下起手来,比司空煜可谓是狠多了。
三千年前最强魔尊和现任魔尊之间的较量,打起来可不同凡响。
不过顷刻间,两人就毁了好几座院庙,周围皆是一片打斗留下的废墟。
碑林里,了尘叹口气,再让玄渊胡闹下去,这如来寺怕都要被他给拆了。
了尘张口传音道:“孽徒,还不回来?”
双修这么多年,这狂傲的性格一点也没改好一点,看来回头得让他再加抄一千份大悲咒才行。
那头被喝止的玄渊不情不愿的收了手,难道才遇到个不用手下留情又禁得住打的后辈,他还想好好调.教一番呢。
不过若是因此让了尘生了他的气,那可就亏了。
玄渊收起□□,因为没打爽,态度十分不耐烦。他撇撇嘴嫌弃道:“跟我一样是魔尊,你这修为和心狠程度还有得练呢。”
司空煜虽然下手不留情,但他完全不是玄渊的对手,在玄渊可以压制了修为的情况下,他都受了不少伤。而玄渊却在他拼尽全力之下都毫发无损,可想而知二人之间的差距仿佛隔着一条天渊。
“领教了。”司空煜没反驳他的话,技不如人,输了便输了,若是输了还逞口头之快,那就未免太难看了些。
玄渊见此不由得有些欣赏他,明明魔修的心狠手辣都有,偏偏还保持着一份耿直,倒是有些特别。
玄渊给了他好脸色,不像江晏清一样,从头到尾都是摆着一张被欠了百八十万灵石的臭脸。
他出手笑道:“我开始欣赏你了,跟我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你的好友。”
司空煜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他手势站了起来,只是小声反驳了一句:“他不是本尊好友。”
“哦?”玄渊来劲了,挑眉问道:“不是好友,你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
司空煜抿抿唇没说话,就算说了大概他也不会信。他其实只是想看看江晏清死在这里没有,死了就没人老是碍着他的路了。
玄渊也没真要刨根问底,见他没解释,便无趣的说:“得了,我可不关心你们什么关系,我只关心我家师傅赶紧找到传承人。”
为了一个破仙境,可害得他与了尘的独处时间被挤掉了一个多月。
玄渊是没耐心再磨蹭下去了,他只想带着了尘赶紧回上界去。
玄渊说罢扭头走人,也不看司空煜跟没跟上很快就走远了。
司空煜站原地犹豫了片刻,而后快步的追了上去。
☆、三十八
司空煜到碑林时,看到的是了尘正有节奏的敲击着木鱼诵经,他身前不远处,江晏清背对着负手而立。
“江晏清,你没事吧。”
他能好好在前方站着应当是没事,但司空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但很快他就察觉不对劲。
若换作平日,都不需要他表达什么,江晏清就自发的癫癫缠着他。此时他非但没有回应,就是身形也是纹丝不动。
司空煜心头莫名一紧,脚步急促了几分,很快就越过玄渊走去江晏清面前。
此时江晏清神情平静,看起来十分正常,就是禁闭着双眼,任司空煜怎么推搡都毫无反应。
司空煜立即皱起眉,有些生气的问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神有多担忧。
玄渊掏掏耳朵,事不关己的说:“反正死不了,急什么。”
司空煜咬紧牙关,衣袖下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鬼泣剑剑身燃起幽蓝的火焰。
“哟。你想打我啊?”玄渊嗤笑一声,“别不自量力了。”
司空煜眯起双眼,他没有意气用事,玄渊说得对,他不是玄渊的对手。真打起来,也不过是失败收场。
既然这两个神秘人有意引他上来,肯定是有事找他,绝不会轻易对他下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了尘见他神情紧绷,便道:“施主不必紧张,玄渊向来顽劣,与施主开玩笑呢。”
了尘有种让人放下防备的魔力,仅仅是一个平淡的浅笑,就让司空煜无端放松了。
他一撩衣摆,盘膝坐下,与了尘平视,沉吟道:“你们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了尘脾气很好,接连遭受质疑也没生气,只轻言细语道:“施主稍安勿躁,且听贫僧慢慢道来。”
“你说。”
不听他说也不成了,司空煜只得耐心听他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当得知江晏清是在接受心魔试炼之后,躁动不安的心便缓缓落了地,稳了。
“你的意思是要本尊也今日心魔试炼?为何?”
听了半天,司空煜算是听明白了尘的打算了。
“施主果然聪慧。”
了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这句夸奖,胜似承认。
司空煜已经确认了江晏清安全没危险,自然不会拿自己性命去做赌注。他冷冷回拒道:“本尊是魔修,最难过的便是心魔劫,你让本尊进那心魔考验,可不是在害本尊?本尊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
还不等了尘说话,玄渊的长.枪尖刃已经抵在他太阳穴,只需要稍微用些里,就可以对穿他脑袋。
面对威胁,司空煜毫无反应,他在赌,赌了尘不会让玄渊杀了他。
果然,下一刻了尘便伸手弹开玄渊的枪,一个眼神便让玄渊默默摸着鼻子退到远远的。不过却蹲在远处虎视眈眈的盯着司空煜,若他对了尘出手,便一击击杀。
了尘看着他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道:“让施主受惊了,贫僧会回去教训这孽徒的。”
司空煜眼神扫向玄渊,见他正撇嘴一脸不屑,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灿烂了起来。
司空煜莫名其妙的收回视线,看向了尘,将话题扯回心魔考验:“无论你说什么,本尊都不可能去的。”
跟江晏清早早破了心魔劫不同,司空煜的心魔劫一直没有过,即使那人已经死去多年,但没没回想,他还是下意识的感到恐惧。
童年的记忆,大概是他一辈子也不可能跨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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