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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脸上从乌云密布到言笑晏晏。

  “你来了,我当初可跟你打过招呼了,如果不是你在的话,我才不会接受什么无聊的专访。”

  这话内容虽然无理,但是她有这个资本骄纵。

  而大多数人,最缺的就是资本。

  哲学上说人生来平等,18世纪有个叫卢梭的人说了“人生而自由,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

  他这话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走狗”的上帝视角没什么区别。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才是平等的,在宇宙面前,个体的渺小也是平等的,但是此刻在这个真真切切的现实里,就成了最虚无缥缈的话。

  有的人生来耀眼,天赋过人,相貌堂堂,有的人却要靠着一百倍的努力和汗水向上爬,却会因为一个跟头而摔到了原地。

  世界并不慈善,他们都说夏安14岁独自去欧洲留学,上了英国最好的设计学院,连著名的牌设计师都夸她是被灵感眷顾的宠儿,她还在上学期间,就开始自己创立品牌,在欧洲四处办展,于是她很快便成名了,成了天才设计师,学成归国。

  别傻了。

  要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资本去读学费百万的学校,更不用说她能轻轻松松地周游欧洲,一场小展览请了好几个首席设计师撑场。

  你不可否认她的梦想,所以只能假装这是个励志的童话故事。

  布景搭好的休息室。

  我坐在一侧,傅余野坐在我这边,但是摄影机拍不到他。

  夏安朝傅余野菀菀一笑,然后开始了采访。

  采访内容和摄影师跟拍的画面剪辑剪辑,就是一个5分钟,现在的人不喜欢只有平面的画面,而更喜欢所谓的采访花絮之类的。

  当然会把一切负面的内容都删掉,比如要表现夏安对设计师要求严苛但是又充满了鼓励的画面。

  看到那个设计师战战兢兢地说着“

  对我们很好,特别耐心,而且又专业……”

  真是诚恳至极。

  只是最后照片在给夏安看的时候,夏安却不满意了。

  “陈鑫呢?你们海格的金牌摄影师怎么没来?”

  今天跟来的摄影师解释:“陈鑫今天飞日本拍熊猫去了。”

  “拍熊猫?陈鑫脑子是瓦特了……”

  第34章

  夏安骂了句,然后又没办法。只能对着摄影师刁难:“我要这个角度的,你看,脸再过来点,你这样子拍的我脸很大晓得伐了……”

  “额……后期可以修的。”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很难看,是伐?”

  “额,不是,我——”

  摄影师亚历山大地听着夏安小姐的谆谆教诲。

  终于拍出了满意的成果后。

  夏安才施施然地走了。

  摄影师长嘘了口气。

  我上去递了瓶水,说:“辛苦你了。”

  摄影师摇摇头:“还算好的了,比这个更难弄的明星也见过,只是没想到设计师也这么大脾气。”

  我安慰他:“毕竟都是搞艺术的。”

  突然想到面前的人,也是艺术这一行的,不免有些觉得说错了话。

  他倒是无所谓,主动换了话题:“都怪陈鑫这小子,突然溜了。”

  我想起了他的话,问:“真去日本拍熊猫了?”

  摄影师摇摇头,低声说:“哪儿能啊。”

  他深沉地看了看远处,没再说下去。

  交接完工作,傍晚得了空闲,我便出了酒店。

  几年前我是来过市的,那时我跟傅余野刚分开,这件事被闹到了我父母的地方,我父母是一向传统的人,后果可想而知,我不肯悔改,于是就被赶了出来,倒也没说的那么难堪,只不过是我父亲说“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肚子里有了小雎,只是心情郁闷非常,不想呆在家里,便一口气堵着,离开了家。

  来到了市。

  在租房子的时候,便碰见了谭疏。她那时临近毕业,实习的工作不在本市,房子便空了出来,正好我要租。

  她学医,从她外公开始,家里便世代有人学医,她还有个哥哥,比她大两岁,在三甲医院当外科医生。

  我没见过他的哥哥,但是从她的口中讲起,直觉那一定是个非常温和善良的人。

  我只记得有一天傍晚,我突然肚子痛起来,正好碰上谭疏回来拿东西,她看到我腹痛得脸色苍白,立即给我把脉。

  而结果是,她犹犹豫豫地说:“你的脉象——”

  我以为她把出了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但是她纠结地说:“可能是我把错了,我送你去医院。”

  幸好她会开车,医院离得并不近,在路上我居然渐渐不痛了。

  谭疏看我脸色好起来,也放心了点。

  我说:“可能是我吃坏了吧。”

  路上正堵车。

  我看到路边有药店,便说要不在药店买盒胃药,别那么麻烦去医院了。

  谭疏秉持着医生的负责说道:“药怎么可以乱吃,药不对症,是要吃出病来的。”

  她训人的样子还真像个医生,于是作为患者的自觉,我便没在乱出主意了。

  她换了条路开,我以为她是走捷径,没想到她把我带到了另一幢居民楼下。

  我们上去后,只听见她一边敲门一边喊:“外公,快开门!”

  不一会就有个穿着长衫的老先生开门了。

  他清瘦而目光镌利,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中药房的气味。

  谭疏把我推了进去,说:“外公,这是我一个朋友,您给他瞧瞧。”

  老先生目光扫视了我一圈,请我进了里头,谭疏想跟进来,被老先生拉了帘子赶在了门外。后来我才知道,老先生给人看病注重隐私,也不喜欢旁人在旁边打搅。

  他的手指搭在我的脉上,然后眉头渐渐蹙起来。神色有些凝重地问了我几个问题。

  比如腹痛的部位在哪里,几时痛的,痛的时候是什么症状,发作过几次……

  我都一一回答了。

  他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会,问我:“最近一次房事是什么时候?”

  我先是一愣,竟然不知道要看向何处。

  结结巴巴地半天才说是三个月前。

  “有没有安全措施?”

  我的脸一下子更热了。傅余野一向不喜欢戴套,总是宁愿事前事后花上许多时间清理也不愿意隔着层东西。

  老先生倒是神情淡定,又问我最近有没有食欲不振恶心嗜睡。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一段时间食欲不振,但我以为那是心情不好导致的。

  他说:“你应该是怀孕了。”

  我那时真的傻了。

  还以为听到了幻觉。直到老先生叫了谭疏进来,给她写了张条子,又嘱咐我明天去做个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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