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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盟主果然派了人来,那公子同我们一道上真武山可好?”辛绿儿听见玉凤澈是公子盟中人之后竟然异常高兴,盛情相邀道。

  玉凤澈本就有跑一趟真武山的意愿,见辛绿儿相邀,自然也不拒绝,垂腰拱手:“多谢前辈盛情,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玉凤澈一行便浩浩荡荡上了真武山。

  其实那灵虚子与当时盘桓在观内的高手力压一众高手也是勉力为之,只想将这些人留在真武山等待其他高手前来将之一举制服。好在江湖人士都明白了灵虚子道长的用意,纷纷赶来相助。

  刚到真武山,便有小道士安排众人在观内住下。

  上官澜叫玉凤澈前来襄阳,本意是让他避开那群高手直接寻访月氏王子所在与所求。真武山上已有杨千秋坐镇,他已于三日前到达真武山,且压制月氏高手,也有他一份。

  杨千秋见玉凤澈也上了真武山,心下震惊。

  杨千秋以传令为由将玉凤澈拉回自己房中,关上房门以避人耳目。却因二人同属公子盟,亲近些也不奇怪,旁人也不管他二人。杨千秋取过纸笔写道:“玉公子为何上山?”

  玉凤澈想是怕隔墙有耳,提笔回:“未知月氏王子下落,来寻线索。”

  杨千秋回道:“此处已查明,无他下落,怕已潜入城中。”

  玉凤澈凝眸锁眉,沉思良久,方提笔:“来时听盟主所言,月氏所图无他,其一,兵防图;其二,勾结边防官兵。”

  杨千秋点头,沉吟,提笔:“守株待兔。”

  只四字,玉凤澈也已明了。要做成这两件事儿,有一个地方不得不去——襄阳都督府!

  襄阳都督府院中,一树开得极好的秋海棠映着秋月清明,白得晶莹剔透的花瓣犹如冰琢。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向花枝,折了一支下来。折花的男子,杏黄衫子月白靴,面目俊朗英气,可惜眸中阴鸷平添了一股子戾气。

  男子身后的回廊上绕出一名年近不惑,绛袍加身的男人,冲着他行跪礼:“太子殿下。”男子摆手示意他起身,“梁都督,这时候可不必计较虚礼,府上准备如何了?”

  男人起身,道:“回禀太子,都已准备妥当,只待那月氏王子入瓮!”

  徐宏坤笑了笑,“嗯,梁都督辛苦。”

  梁都督谦道:“能为太子尽忠——”

  一语未毕,徐宏坤侧头看了他,眉头轻敛,“嗯?”

  梁都督赶紧改口,“为主上尽忠,乃是臣子的本分。怎有不尽力的道理。”

  这番话一语双关,说得徐宏坤心头大悦,忍不住微微一笑。

  上官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太子徐宏坤会私自出宫亲来襄阳。若能算到,他万万不会让玉凤澈来襄阳。

  玉凤澈在真武山上歇罢一夜便向诸位武林人士告辞。辛绿儿本对这年轻人颇有好感,上回与他过招又败,有心要借月氏高手之力试探深浅。听他告辞,便问:“玉公子本与我等同制月氏高手,为何又要下山?”

  玉凤澈道:“只是盟主另有安排,不得见识诸位精妙功夫,也甚是遗憾。”这话,抬举了山上武林人士又搬出上官澜作盾,一时也无人再问,纷纷好言相送。

  玉凤澈下了山不多久便觉身后有异,四下环顾,却是苍鹰白眉又忠心耿耿替主子盯梢了。到了襄阳都督府,呈上公子令求见襄阳都督。

  饶是梁天衡有太子徐宏坤撑腰也不敢拂逆上官澜,见了公子令,当即下令迎客。

  玉凤澈本不适应官场上迎来送往阳奉阴违,也懒得和梁天衡说道,单刀直入说明来意后便听任梁天衡招待。

  徐宏坤本同梁天衡在堂中谈话。见有人来访便避入内室。又听说是公子盟中之人,心中又是愤懑又是好奇,便撩了门帘瞧来人是谁。见是玉凤澈,不由心头火起。这玉凤澈,也不知他给了上官澜什么天大的好处,竟能让上官澜倾力相保!如今撞到了他手里,可怨不得他了!

  梁天衡既是武人,又广与与武林人士结交,认出了玉凤澈身侧的天堑。这天堑上一任主人云岩飞因刺杀傅将军一事遭公子盟盟主下令围杀之事江湖人尽皆知,因而这天堑也颇遭旁人诟骂蒙尘许久,鲜有人知天堑下落,焉知此时竟有公子盟之人携此剑来访?

  梁天衡置下玉凤澈起居饮食之后便向徐宏坤谈及天堑。

  徐宏坤道:“那把剑,本就为公子盟所得,没什么好查的。”话到此处,徐宏坤停了一停,续道:“反倒是玉凤澈此人,与前朝玉有干系。”

  梁天衡听说此事,顿时一愣,“原来玉凤澈是南疆玉氏本族?”

  徐宏坤倒不是有意挑拨,只是想借梁天衡之手将玉凤澈软禁,只是这话,不能直说,“是,就是当年开凿前朝玉的玉氏的后人。只是,本殿当初要拿他的时候,他进了公子盟,上官澜也不知得了什么好处,竟将他护得死紧。”

  “公子盟也忒大胆,竟敢与殿下作对!”梁天衡很是愤懑,念头忽地一转,神色倏然一凝,“殿下,玉凤澈与了上官澜的好处,莫非,是那前朝玉矿的所在?若是如此,这玉凤澈可万万留不得!”

  其实,他心中疑虑就是如此。只是父皇也好,公子盟也罢,都没有透出半丝风声,他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不得求证,“倒不是留不得,只是本殿想知道,上官澜,究竟知不知,玉矿所在。”

  梁天衡起身,朝着徐宏坤拱手一揖,颇有几分请命的意味,“属下知道殿下多有难处,殿下稍候,属下这就将那玉凤澈拿来,无论如何,也能叫殿下问个明白!”

  “他受公子盟派遣,前来助你的人。你怎么能拿他?”徐宏坤并非不愿,只是此时更要紧的事情,还是兵防图。

  “公子盟毕竟只是草莽,如何信得?殿下且住,属下稍候便来。”梁天衡话毕,也不等徐宏坤发话,便自行离去。

  徐宏坤一叹,暗忖错过此次,往后再拿玉凤澈问话,恐怕难于登天,便也不再阻拦。

  玉凤澈虽已到了襄阳都督府,但心里却还是一团乱麻。毕竟敌在暗他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那都督也并不诚心相待。思量至此,心下一片惘然。伸手扶了身侧佩剑,至少,弄清了师叔死因,也不虚此行了。侧头往窗外一瞧,见天上清月朗朗已近圆满,不自觉露出笑意来。唇角微笑尚未绽开,便被沉重急促的声音惊住。正有官兵往此处来。

  玉凤澈并无城府机心为人坦荡,也不惊慌,大开门户在宅中静候。片刻,果然有官兵高举枪戟火把将这小宅团团围住。

  梁天衡不知玉凤澈深浅,带了两百名士卒来拿他,见他坦然安坐,心下一沉,以为他全然不将眼前士卒放在眼中。按剑上前,小心提防。

  玉凤澈抬眼敛眉,道:“梁都督夜携重兵来访所为何事?”

  梁天衡思忖,若是以前朝玉的由头拿了他,恐怕多生事端,横竖他有月氏奸贼的佩剑,干脆抓着这由头拿他,就算怪罪下来,也决然不会拖累太子殿下。梁天衡打定主意,便喝道:“月氏小贼,以为拿了公子令,本都督便不敢拿你?”

  玉凤澈随即明白过来,想必是这人,认出了自身佩剑,误以为他是月氏奸贼,便道:“都督难道不知,这天堑最后为上官盟主所得?”

  梁天衡道:“公子盟不过草莽聚集之地,也不见得固若金汤,你这小贼去偷了公子令与宝剑来,也未可知!”

  听到此处,玉凤澈已然明了,这都督就是要寻个由头拿他,已然黑白不分,不由怒极反笑,“好!梁都督果然明察秋毫!”

  怕生变故,梁天衡令士卒进屋拿人,十余支枪尖来抵玉凤澈脖颈。玉凤澈轻笑出声,眸光灼灼,起身。他一动,士卒大惊,纷纷退开三尺。玉凤澈扫视士卒,道:“梁都督用心良苦,在下明白。”说完,自顾自往外走。

  士卒想上来拿他,岂料手尚未搭上他肩膀便觉掌心犹如针刺,只得罢手。带他去了襄阳府牢,纳了佩剑投入牢中。

  玉凤澈此时只知梁天衡要拿他,但不知为何。但无论如何,绝不是因为怀疑他是月氏奸细。但这个节骨眼儿上,若不是为了此事,还能因为什么事,要将他拿住呢?

  此时前朝玉一事经由上官澜斡旋,京中风声已经很淡,玉凤澈一时想不起,也是情有可原。

  玉凤澈在牢中待了一晚,翌日清晨,他便被人叫醒,领出了牢房。牢中常年昏沉,虽是清早,但牢房长廊两侧已燃起火把,草屑受潮的霉味四下弥漫。

  他被带到邢训堂,手脚都被铁镣锁住,铁镣的另一端,伸入墙壁的大石之中。玉凤澈活动了一下手脚,这铁镣他挣得断。只是他是公子盟下属,公子盟为朝廷办事,若是此时他违抗,少不得再给公子盟添一笔污名。何况,此时还另有二人隐藏在暗处,一站一坐,站着那人,是梁天衡,另一人,不曾见过,想必是朝中权贵。

  将他带来此处的狱卒都已退下,他玉凤澈倒是好大的身份,竟劳梁都督亲自审问。

  梁天衡自暗处转出,手中提着浸了盐水的马鞭。他盯牢了玉凤澈,马鞭也一下一下地抽打着自个儿的官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到了此处,不说实话,难保不是横着出去。”

  玉凤澈道:“在下虽一介草莽,上不愧于天,下不怍于人。想必,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那我问你,你究竟是与了上官澜什么好处,才得他倾力相保?”坐于暗处,刻意隐藏面容的那人忽然开了口。

  玉凤澈忽然明白了。梁天衡,是太子朝党;他们是为了前朝玉一事。可是,他没有与上官澜什么好处。上官澜还拿他冒险打了个赌,原来看在外人眼中,竟然是“倾力相保”吗?

  “得了公子令,入了公子盟,公子盟不问出处,便要庇护。这是盟主定的规矩。”

  话音未落,梁天衡举鞭便打。玉凤澈咬牙捱着数着,想必,是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玉凤澈忽地明白,太子想必是怀疑上官澜保他,是因为他已然告诉上官澜玉矿所在。若问不出这样的答案,他是不肯罢休的。但……何其可笑,他根本不知玉矿所在。

  梁天衡停鞭,那人再度开口,“前朝玉一事,原本闹得沸沸扬扬。上官澜一心斡旋,才压了下去。他甚至面见父皇,出言保你。若不是你与了他什么,他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玉凤澈一惊,那人,竟是太子本人?太子如何到了此处?不等他转圜过来,梁天衡的马鞭又招呼上来。玉凤澈依旧捱着数着,梁天衡是武人,急于在太子面前表功,每一鞭都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这两轮鞭子下来,玉凤澈上身衣物已被划得七零八落,被打得皮开肉绽。但每每停下,玉凤澈仍是那句话:“得了公子令,入了公子盟,公子盟不问出处,便要庇护。这是盟主定的规矩。”

  如此捱了五轮鞭子,马鞭上头已浸透了血,带上了皮肉。血与皮肉都顺着鞭梢滴滴答答往下淌。玉凤澈身上鞭伤也是一条叠着一条,才破开的皮肉,又被新的鞭伤将皮肉拽下,身上被打成破烂的囚衣也都浸饱了血,血沿着衣角,几乎滴成檐下落雨。

  梁天衡见打成这样也不肯说,心中怨极了玉凤澈倔强,还要再打。徐宏坤想着若是此人当真身死于此,将公子盟再开罪一层,于他无益;何况此人,既然如此都不肯说,想必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劝阻了梁天衡,将人放回了牢中,不再讯问。

  玉凤澈带着一身鞭伤,在牢中又捱了五日。

  第六日上,月氏高手在真武山铩羽而归,消息传入襄阳都督府,梁天衡徐宏坤也是心下宽慰。但徐宏坤宽慰之余仍旧细谨,赶紧让梁天衡检视兵防图。一查之下,不由悚然惊动,兵防图竟已不翼而飞!

  梁天衡惊惧交加,深知丢失兵防图乃是关乎天下百姓生死存亡的大事,更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徐宏坤也是悚然,他私自出宫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本想以守图之功求父皇网开一面,如今看护不力罪加一等!

  二人相顾失色冷汗涔涔,赶紧封锁消息加紧寻找,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忽听人报“公子盟逍遥剑杨千秋前辈来访,求见都督以及玉公子。”更是吓得不轻。何况,那玉凤澈,可还在牢里关着呢!带着那一身伤,也不知死了没有。

  杨千秋来寻玉凤澈,也亏了那只忠心耿耿的苍鹰白眉。它听主人吩咐盯着玉凤澈。自他进了都督府便一直在上头盘旋观望。望了五天都不见人。它虽是禽类,却也聪明,知道事情不对,便转而上了真武山另寻他人。杨千秋见了白眉,知道它是上官澜留来盯着玉凤澈的,此时飞来寻自己,怕是玉凤澈有恙,便也不顾内伤未愈,直接下了山来寻人。

  梁天衡此时也心虚得紧,见了杨千秋当真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杨千秋懒得同他废话,只要见玉凤澈,满脸不耐。梁天衡经杨千秋威吓,将如何对玉凤澈生疑如何将他拿下施行一一说了,也不说是为了太子,只说是疑心他是奸细,拷问了月氏王子所在。失图一事,也不敢瞒着。

  杨千秋听罢,怒不可遏。愤然拍击椅子扶手。檀木扶手应手而断,胸前血气一阵翻腾,杨千秋面色一阵红白,暗自调息片刻方才回转。梁天衡一阵悚然,见他面色有变只当他是怒极,又听他喝骂:“混账东西,我公子盟中之人你也敢动?还敢污蔑盟主择人有失,简直放肆!盟主有心派来助你护兵防图的人,你还敢拿他!真是活腻了!”

  吓得梁天衡双膝发软直想下跪,又觉有力道来扶了他一扶,又稳稳坐回了椅子上,正茫然间,听杨千秋令道:“带我见玉凤澈。”梁天衡再不敢起异心,老老实实带了杨千秋往牢中去。

  玉凤澈带着一身鞭伤,在牢中捱了五日,此时已气息奄奄,高烧不止。但好在,他还清醒。

  杨千秋见玉凤澈在牢中情状,又惊又怒,若非他受了不轻内伤,不好擅动内劲,简直恨不得杀人泄愤。梁天衡赶紧将玉凤澈放了安置在府中,又差人请医,忙活到天儿才黑才算将玉凤澈身上的鞭伤裹好。待闲杂人等退了开去,杨千秋才开始同玉凤澈说话。

  “未料公子遭此横祸——”杨千秋话未完,便见玉凤澈摆手,只得住口不说,玉凤澈问:“兵防图如何了?”

  杨千秋听罢忽地就有些难受,“丢了。不过你不要忧心,盟主肯定有法子的,待我修书一封送与盟主,定然无碍。你好生养伤。你这一身伤……”

  玉凤澈想着若是让公子盟知道是太子有意拿他讯问,想必对太子怨怼又会大增。眼下公子盟已不能再为他开罪太子了。便避重就轻道:“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眼下当务之急是追回兵防图。”

  听得玉凤澈如此说,杨千秋更为他委屈,眼眶忽地就有些发疼,转头便去磨墨写信,唤了白眉来送信。

  待写罢了信,杨千秋便又来守着玉凤澈,见他虽已经被磨得清减了一大圈儿,但眸光灼灼。知道他是仍旧不放心,不肯安心休息养伤,便道:“盟主已然北去月氏。就是要防备兵防图丢失,他好在兵防图入王城之前拦截。眼下,咱们已经无法可想了。”

  玉凤澈听说上官澜已早先防备,会在北拦兵防图,忽地就放了心。他轻轻点了点头,终于肯阖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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