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渊的神色肃然冷了下来,终于松开了白修宁的手,眉目间的情意也荡然无存。白修宁本就好奇沈流云的身份,如今见他这个样子,更觉得其中是有什么问题了。
无人知道昊渊的师从,白子监却能说出他师父的名字。白修宁想起了以前,那些世家在聚会时曾不止一次提过要捉拿昊渊,但白子监从未表态过。白修宁也曾问过他对昊渊的看法,可他从来摇头不语。
因为白氏一直没有对昊渊明确表态过,所以要抓昊渊来血祭就成了某些世家的口号。所谓口号,就是需要时喊一喊罢了。
见昊渊一直不答,白修宁心里的疑窦更甚了,他道:“沈流云是你师父?”
昊渊看着他,神情居然有些欲言又止。
白修宁又道:“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成了一名鬼修?”
昊渊还是不说话。
白修宁:“罢了,若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还有一事。有人冒充你偷袭了日照云氏的宗主,将他打伤,还留下了一句话。”
也不知昊渊是已经知道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在听到白修宁这么说的时候,他的情绪全无波动,只是淡淡道:“什么话?”
白修宁:“冒充你的人说饶他不死,但他不会是最后一个。”
昊渊蹙起了眉。
白修宁:“你有什么头绪?”
他说完便看着昊渊,此时有道夜风起,把昊渊身上的酒气吹进了他肺腑中。清冽的酒香混合着昊渊身上熟悉的味道,居然令他一直躁动的情绪安静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站在一条粗大的枝干上,条条树影被月色洗涤,或深或浅的映在彼此身上。昊渊没有再对他动手脚,他也能平静的看着昊渊。
白修宁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们并非不能好好的相处。
耳畔传来了昊渊突兀的笑声,白修宁看着他:“你笑什么?”
昊渊看了眼被树冠挡住的天,沉声道:“你去回复你师父,就说沈流云早死了。”
白修宁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师父居然直唤名讳,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沈流云到底是何人?是他带你入的鬼道?”
昊渊又沉默了,白修宁也不催他,直到他再次将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那双暗红色的瞳孔深处有两道不甚明显的印迹,那是鬼修的证明。
白修宁不曾如此清晰的看到过那印迹,心中莫名一痛。当年的村子被毁成了那样,分明就是外力所致。而他们重逢后,因为昊渊一再对他胡来,以至于他根本没想过好好了解下这些年在昊渊身上发生了什么。
若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昊渊,断不会轻易入鬼道的。
看着昊渊一直低头不语的样子,白修宁放缓了语气,道:“当年我并非故意不辞而别,后来回去找过你,但村子已经毁了。”
他主动提到了当年的事,昊渊怔了怔,原本低迷的神色霎时欢喜了起来:“你回去找过我?真的?”
见他又握住自己的手,白修宁只得点了点头:“我回去的时候村子被烧毁了,一个人都没看到。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昊渊拉着他在枝干上坐下,把当年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白修宁听到他居然被抓到私矿做了两年多的苦力,顿时难受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昊渊看他这样,心中又渐渐荡起了温柔。他摩挲着白修宁的掌心,柔声道:“当时我总在想,幸亏你走了,否则你就要跟我一起吃苦了。但是修宁,其实我心里还是怨你的。你要走,为什么不能当面跟我说?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样不辞而别,可想过我的感受吗?”
白修宁低着头,耳畔的发被风吹起,拂到了旁边的昊渊脸上。
昊渊抓住那缕青丝,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这亲昵的动作又令白修宁尴尬了,耳廓泛起了颜色,秀丽的好似一朵桃花,看迷了昊渊的眼。
昊渊忍不住靠过去,舔了一下他滚烫的耳垂。
白修宁一惊,还不及躲,又被昊渊抱进了怀中。
昊渊的嗓音比刚才更温柔了,语气就像小时候哄着他那样:“修宁,我是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但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更没想过会心悦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我就是忍不住想碰你。这与侮辱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了,白修宁的眸光黯了黯,没有挣开他,却道:“你醉了。”
昊渊急了:“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信就摸摸看,你看我是不是心跳的很快?”
昊渊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处,白修宁立刻感觉到了掌心下失控的搏动。他下意识的想抽回手,昊渊又亲了他一下:“修宁,我不求你马上能答应,可至少给我个追你的机会,你也了解一下现在的我,好不好?”
耳廓的粉渐渐爬上了白皙的脸颊,白修宁咬着下唇,头一次不知所措了。
他于情事上本就没有经验,更是从来不曾与任何人亲近过。
昊渊对他来说是儿时唯一的念想,是这辈子第一个对他最好的人。他想寻回这个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可在他知道昊渊如今的身份时,他便明白,要逼自己断了这个念想了。
昊渊却不肯放过他,更是说出了这样荒唐的话。
心悦?心悦不是男女之间才会存在的感觉吗?他与昊渊皆是男子,昊渊对着他……怎么可能呢?
白修宁只觉得荒唐至极。
现在昊渊醉了,无论他怎么说昊渊都听不明白。他终于叹了一气,淡淡道:“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一晚吧,有什么明日再说。”
第十一章
他们到了附近的镇上,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本来白修宁是要两间房的,可昊渊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抱着他一直耍无赖。小二与掌柜皆是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白修宁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只得同意了。
等房门关上后,昊渊仿佛怕他会像当年那样不辞而别,于是牵着他的手上了一道结界,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白修宁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还有那像绳索一般缠绕的密密实实的结界,顿时头疼了起来。
这样怎么休息?
昊渊明明看到了他脸色不好,却什么都不管,就这么拉着他走到床边,指着里面的位置道:“修宁,你以前就喜欢睡里面的,现在还让你睡。”
白修宁已经被他折腾的没脾气了。
若真要每件事都跟昊渊计较,绝对没完没了。白修宁干脆的躺到里面的位置,背对着昊渊闭上了眼。
昊渊见他说睡就睡,又不开心了。躺下去从后面抱住他,把脸埋在他后颈处轻轻蹭着。
白修宁僵住了。
他忍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道:“你放开我吧,这样怎么睡。”
昊渊委屈道:“小时候我这么抱着你不是都睡的很好吗?”
白修宁又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昊渊这么一提,他也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的昊渊睡相很不好,不但会跟他抢被子,而且喜欢把脚搭在他身上。因为是寄人篱下,所以修宁并没有提过,直到后来他因此而冻的发烧了,昊渊的娘才想到要多备一床被子。
可昊渊的床本来就不大,睡着两个人又塞两床被子就很挤了。后来昊渊就想到可以抱着修宁睡,这样又暖和又不会挤。
那时的修宁总是很温顺,昊渊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他也不曾被人这样抱着睡过,所以渐渐的也养成了依赖性。以至于离开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在身后多垫了一床被子才睡得着的。
白修宁想起了这些,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脊背。
昊渊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嘴角又弯起了。他不再逗白修宁,而是闭上了眼,就这么沉沉的睡去了。
白修宁本以为会很难入眠,但是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屋内已经天光大亮了。
昊渊还在旁边睡着。两人的头抵在了一起,昊渊的一条腿伸在他两腿间,右手搭在他腰侧,将他虚虚抱在怀中,而两人被结界束在一起的手依旧相扣着。
白修宁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地,昊渊却把被子踢开了,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现在是早春,雪还未化完,早晚依旧很冷。白修宁轻轻拉起被子盖在了昊渊肩上,却发现昊渊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在忍着什么。
白修宁立刻明白他早就醒了。
昊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在他面前装睡。
白修宁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决定起床。可他刚动了动就被昊渊又压住了,正想说话,结果感觉到大腿边上抵着个东西。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却见昊渊终于睁开眼看着他,赤红的瞳孔中满是浓重的占有欲。
他迟疑了片刻,就是这一下迟疑,昊渊又挺着腰在他腿边蹭了蹭。
白修宁看着昊渊眼中的欲言又止,脑子里“哄”的一声炸开了,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
他慌忙要起,昊渊却一翻身就坐在了他腿上。
白修宁恼的不行,正要开骂,昊渊低头吻住了他,手也顺着他的小腹往下摸,一下就摸到了。
昊渊握住捏了捏,松开他的唇笑道:“修宁,你硬了,我帮你好不好?”
白修宁如何能跟他解释那只是晨起的自然现象,顿时窘的无地自容,怒道:“你放开我!”
他用力挣扎,却抵不过昊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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