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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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北反手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压在门板上:“你说呢?”

  冬寻的胃突然一阵痉挛,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身体不住地前倾蜷缩。

  “怎么了?”向北以为是自己弄痛了他,慌忙又将手放开,冬寻随即蹲在地上。

  他晚上没吃饭,因为这两天吃饭不规律,本来消化就不怎么好,还吃得时多时少的,现在胃里翻江倒海实在是难受极了。

  向北跟着蹲下身,再问了一遍:“冬寻,你不舒服?”

  冬寻觉得自己一开口就要吐,一把推开他鞋都没脱,直直冲进厕所。

  他蹲在地上干呕,向北站在门边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觉得心里闷得慌。

  向北说:“你胃怎么这么差,你有好好吃饭吗?”

  冬寻抬起手来摇了摇:“你别说话。”

  一听向北突如其来的关心,冬寻就更心烦意乱。

  向北去给他倒水,在医药箱翻找好一会儿,翻出一板过期的吗叮咛,骂句脏话扔在了地上。走到厨房门口了,他又倒回去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冬寻靠在沙发上休息,手里攥着手机,有新消息发进来,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手又重重地放下。

  这几天太累了,冬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好。

  向蕊去世的第一天他和向北都没睡觉,熬了一整晚,亲戚看他俩实在是太累,把两人劝回家睡了一下午。躺在客房的床上,冬寻很快就支撑不住睡着了。

  睡得迷糊之际,他感觉向北爬上床从身后抱住他,他想挣脱,却听见向北在耳边哄他:“睡吧,我就抱一会儿。”

  他就由着向北抱着他睡了一下午。

  现在向北放了杯温水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问他:“家里没药,我去给你买药,你会走吗?”

  冬寻努力地想回以一个适当的微笑,但他勾勾唇角还是笑不出来。他本来想让自己显得平静而淡漠,试了试发现还是做不到。

  “起码今晚就别走了。”

  向北又补充。

  面对向北的执意挽留,他最终点点头轻声应下。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冬寻感觉没那么痛了,身上的力气也回来了些。他看眼时间,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赶紧穿上鞋出了门。

  向北回来的时候客厅空无一人,手里的药被他狠狠砸在地上,冬寻喝过的水杯又被他摔成了碎片。

  他冷静下来蹲下身收拾的时候割伤了中指,十指连心,痛得他眼泪都差点滚出来。

  就像八年前冬寻离开的时候那样突然,冬寻又消失了,向北甚至感觉这次再也找不到他。

  冬寻打车回家后连夜搬了出去,在一个快捷酒店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吃东西只敢点外卖,药也是跑腿买的。

  中介打电话给他,说城西那边实在是太偏了,也没什么办公区,没有适合的房子,问他还有没有别的需要。

  他抱着最后的不被向北找到的希望,一狠心让中介就在四五公里以外的商业区给他找房子,中介说房租非常高的时候他都咬牙应下了。

  现在他拖着行李走进小区,终于明白了这里为什么一个月要多花他两千块。但是按照向北之前看到的自己的生活状态,冬寻觉得这次向北应该不会想到自己会住进这种高级小区。

  他也特意叮嘱了中介,如果向北再找来,无论如何不能透露半点信息,要是向北使用什么非常手段,冬寻甚至建议他报警。

  房租实在太贵了,冬寻其实也觉得自己在这里也住不长,而且就算住下去每个月也存不了钱,反而工作强度更大。

  前天去医院医生才告诉他,让他注意饮食,要按时吃饭,一顿不能吃饱,一天可以多吃几次,好生将养。还让他注意营养搭配,说胃病是个富贵病,得养。

  冬寻看了看银行卡余额,交了半年的房租,他心疼死了。

  周围是几个商圈,冬寻在招聘网站上找了个晚上的兼职,在附近有名的酒吧,每天晚上八点上班,凌晨一点下班,工资比六点上班三点下班的人少了几百块,但是他可以用白天的时间再找一份工作。

  一家培训中心在招钢琴老师,冬寻犹豫着点进去,被课时费吸引了。他放下手机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已经八年没有弹过琴。

  八年间这双手在工地搬过砖,挑过水泥,端过盘子,开过半挂车铲车,也在仓库做过库管。每当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时候,就想起那架象牙白的钢琴。

  初中的时候向蕊问过他是不是真心想学钢琴,他认真地说想学,向蕊一撇嘴,说他骗人。

  他就像哄孩子一样哄那个单纯善良的女人,说几十万的钢琴,扔了太可惜了,家里两个孩子还是得有个学才行。

  向蕊抱着他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培训中心的老师很快打来了电话,让他明天就去面试,他强调了一遍自己是高中毕业,对方说先看看琴弹得如何,然后他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收拾好随便吃了点外卖,抓紧时间出了门。

  酒吧第一天上班,经理让他提前一个小时到,带他熟悉环境。他去更衣室换上了工作服,虽然就是普通的酒吧工作者的衣服,他穿着还是不太习惯。

  因为工作经常这里跑哪里跑,一般他都穿比较宽松的衣服,因而整个人看起来身材和年龄都显小。

  上班之前经理跟他聊了会儿,他没说什么,一直都在听他说。

  经理告诉他,在酒吧难免会有一些客人喝了酒闹事,叮嘱他机灵点,不要惹事情。

  最重要的是,如果有客人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能翻脸,要第一时间叫经理。

  冬寻也不是小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经理说的话他很明白,低声应下,帮着阿姨打扫卫生去了。

  晚上六点,陆陆续续开始来客人,他以前在休闲吧当过服务生,大概也明白接待的流程,顺利的接待了几波客人之后,经理靠在吧台把他叫过去。

  他对冬寻说:“休息会儿,现在才七点多,待会儿九点以后人会越来越多,今天小杨请假,就你跟阿六,辛苦了。”

  冬寻礼貌地回应:“没事。”

  经理果然是没有跟他开玩笑,九点以前他还能用手机看看谱子复习一下,九点一过,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就正式开始了。

  冬寻和叫阿六的服务生脚不沾地的一直忙到十二点,觉得脚掌已经不受自己指挥,好不容抽出几分钟坐在吧台边上休息了会儿,灯一亮,又来客人了。

  他近视,忘记戴隐形,抱着酒水单走到那桌人面前的时候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向北的脸。

  向北也第一时间认出他,错愕片刻后就笑着和他打招呼,可语气刻意疏远得像是仅仅认识:“这么巧。”

  冬寻点点头,歉意道:“不好意思,我马上下班了,让同事来接待一下。”

  除了向北,卡座里所有人都表示了同意。向北身边的年轻人手肘拐他一下:“你这几天什么毛病啊,心情不好为难人家服务生干什么?”

  和向北一起来的人有男有女,几个女生也跟着打趣:“怎么了向北,不让人家走,还看上人家了?”

  然后众人一起起哄。

  那个年轻人赶紧摆摆手:“哎呀你别管他们,你让你同事来吧,是不是寝室要关门?”

  冬寻一愣,瞥见向北弯起嘴角笑了笑。他于是顺水推舟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准备离开了。

  冬寻离开后,同行的人没能拦住向北,向北起身跟上冬寻的脚步,经理忙着招待熟客,没注意到冬寻跟着闯进了后面。

  向北一直跟到更衣室,冬寻终于忍不住转身,他说:“我要下班了。”

  “冬寻,你辞了原来的工作搬到这附近,就是为了在酒吧上班?”

  冬寻听不懂他的逻辑,又转过身开门进了更衣室。

  他知道向北总是擅长给他难堪,等向北进来了,他反身把门锁上。

  今天只有两个人上班,不会有人来,冬寻心里很清楚。

  他脱下外面的马甲,里面是单薄的衬衣,扣子没有扣满,隐约可见他的锁骨。他问向北:“是不是做一次,你就可以不再来找我了?”

  向北明显愣了片刻,但是冬寻一直在整理衣服,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向北的嘴角又是那种让他无数次动摇的痞痞的笑意。

  向北笑着说:“是。”

  然后冬寻开始认真地脱衣服。

  他低头解纽扣,边解边说:“向北,这几年你没有女朋友么?”

  言外之意向北听明白了,他一步上前把冬寻的手放下来,自己去解他的扣子,动作细致又暧昧。

  “有啊。”他淡淡地回答,冬寻听进了心里,也跟着向北笑了。

  冬寻说:“二十四岁了,妈没少为你的终生大事操心吧。”

  向北知道这是冬寻在安抚他,嘴上是说要做,实际上此刻的冬寻是非常抗拒的。因为他解开最后一颗纽扣低下头在他锁骨舔舐的时候,冬寻全身都在发抖。

  他又想起了他们之间那次次不太愉快的经历。

  冬寻刚过十八岁的生日,不久后某一天晚上向北进了他的房间,进门落锁之后迅速的关上了灯。

  黑暗中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睛无声的对峙。

  向北问他,冬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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