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一起。
写完他就想起来,冬寻从来不跟人同住的。
果然,冬寻笑说:“没关系,我去睡楼上沙发,你就睡这里,明天我再把楼上的杂物间整理出来。”
虽然冬寻的闻言细语是对自己说的,但是向北心里还是吃味。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了,而现在竟然是对着一个他看不到的“陌生人”这样说话。
向北心里别扭,又在他手心里写字:那我去睡楼上。
然后从他手里把夏凉被抱过来,将人推进屋里,自己去了楼上。
冬寻开着窗睡,倒不算是热,他通常都不开空调。可楼上没有窗户可开,向北刚躺下没一会儿,汗水就渐渐渗出来,额头细细密密的都是汗珠,热得他心里烦躁。
他准备下楼洗个冷水澡,轻手轻脚的走下楼,而后在楼梯转角面对面和冬寻撞上。
两个人像是都怕吵醒对方,声音太轻以至于这会儿面对面碰到了才意识到自己对面有人。冬寻一惊,手里拿着个风扇眼看着就要往后跌,向北眼疾手快抓了他的手臂,把人带进怀里。
冬寻贴着他的心口听到自己扑通加速的心跳。
——这怀抱实在是太熟悉。
他皱起眉头,向北立刻松开手准备后退一步,结果自己把自己绊倒在了楼梯上。
两人静默着对峙了片刻,黑暗中冬寻的手伸向向北,说:“谢谢你。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向北直摆手,忍不住又要说话,他刚发出个单音节就赶紧捂住了嘴。
他想,真的要换一个交流方式,手心写字简直是太慢了。
他一边在冬寻手心写字一边看他黑长的睫毛微微煽动,嘴角弯着眉目都带笑。
-你腰没事吧?
等向北写完最后一个字,冬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把手收回来轻声说:“我没事。我给你拿风扇上来,楼上太热了。”他把风扇塞进他手里,又说:“早点睡,明天一早要起来打扫卫生。”
向北不放心他下楼,执意要把他送下去,站在楼梯口冬寻又说:“其实有没有光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他回房间后向北在原地站了很久,脊背僵直站得腿都发了麻才转身小声地上了楼。
次日清晨,向北梦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听见楼下有水声就睁勉强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眼时间,一拍脑门赶紧抱着被子跑下楼。
冬寻正在洗拖把,他虽然已经熟悉了店里的坏境,但还是没办法避让开四溅的水花。向北从他身后一把将拖把推远了些,再倾身过去把水龙头关小。
“我吵着你了?”冬寻问。
向北没办法回答,无奈叹了口气,心想他怎么对员工都这么好,明明是员工睡了懒觉还问是不是吵醒对方。
他洗完拖把立在门边,推着冬寻回房间,把他拉到床边坐下,带着他的手去摸他自己裤脚。
“啊,今天怎么打湿这么多...”
向北皱眉,什么叫今天?难道每天都这样?
他又拉起冬寻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我去拖地,你换衣服。
为了让每句话都能够有效准确的表达,向北都写得十分简短,以确保冬寻能明白他想说什么。
冬寻点头,道:“那你先去拖,等下我换好了出来帮你。”
向北出去带上门,拿拖把上了楼。
在家的时候向北不怎么干活,这会儿刚拖完二楼就已经大汗淋漓。他拿着拖把下来,冬寻站在楼梯,拿了张抹布顺着楼梯扶手往上擦。
向北见了又把他拦在原地,从他手里拿了抹布沿着楼梯一路擦上去。
冬寻拿着拖把进了厕所,又拧开了水龙头。
刚站上最后一节楼梯,向北就听见楼下哗啦啦的响声,匆匆擦了扶手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看到冬寻开了水站得远远的在厕所门口,他喘着气把抹布扔在水盆里,上前去将人拉站得远了些。
向北又累又觉好笑。
一边洗拖把一边想着等下要怎么简单明了准确的和冬寻表达眼睛不方便这些活就交给他来干的意思,又不至于伤了他的自尊心。
正思索着,他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冰凉。
冬寻手里拿了一盒湿巾在他身后说:“是不是很热?你擦擦汗。”
向北关了水,接了他递过来的湿巾擦擦额头的汗水,又听见冬寻说:“其实我每天早上都要做这些事,没关系的。”
-现在我做,你休息。向北在他手心写到。
冬寻想想还是说:“以后我来擦桌子,你拖地就行。”
向北不置可否,提了拖把从冬寻身边出去拖一楼卡座。
第二天早上,向北还是早起了半个小时,把冬寻说要干的活都干了。
等冬寻起来的时候去拧抹布,发现抹布还在水龙头上搭着滴水,便走到吧台边上说:“季秋,你今天起来这么早吗?”
向北还在整理桌椅,听到冬寻的话,摆好最后一个凳子后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的抓起他的手腕在他手心写:以后都这么早。
冬寻感受着手腕上他手心的温度,心中突然涌起些奇异的熟悉感。他不适地把手缩回来,淡淡道:“我去做早餐——鸡蛋吃吗?”
说完他思绪一滞。
向北还想抓他的手腕写字,却被他轻巧地躲开,听见他低声说:“鸡蛋吃完了,吃面吧。”
站在狭窄的厨房里,冬寻懊恼不已。
第二十一章我可以喂你吃(已修文)
晚上向北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宋瑶交接完账目也下班离开,店里又只剩下他和冬寻。
冬寻在用盲文记录今天的营业情况,向北走到他身边静静地低头看,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先用手碰了碰冬寻的,而后食指又在他手心点了点。
“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于是他向向北伸出手:“你可以写字,但是不要抓着我的手腕。”
向北百般掩饰自己,却还是改不了抓着冬寻手腕时候不知轻重的这个习惯。从第一次抓着冬寻手腕的时候就向他传递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冬寻心思本就细腻,这细节很容易就被他捕捉。
可他宁愿相信这就是一个恰好有相同习惯的陌生人,也不愿相信这个人和向北有一星半点的联系。
向北放开手在他手心写到:你教我盲文。
冬寻问:“你学盲文干什么?”
向北又写:和你说话。
“你可以继续在我手心写字,没必要学这东西。”
-更多的话,我想说。
冬寻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怕想说的太长了,在我手心写字的话我理解不了吗?”
向北立刻点头,想起冬寻看不见又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到:是的,你教我吧。
你是真心想学吗?
冬寻正要问,猛地发现这个场景太过眼熟,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对向北点头,问他:“季秋,你是从小就不能说话了吗?”
向北愣住,片刻思索后决定继续装可怜。
他慢慢在冬寻手心写,说自己是后来因为药物导致了不能说话,冬寻问他是误食了什么药,他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编。
冬寻见他没了动作,以为是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于是将手收回来安慰道:“不能说话,但是你还能听到看到,以后空闲的时候,我就教你盲文吧。”
向北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欢喜,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抱他,张开双臂刚迈出一步就又停了下来。
他停在原地,反复叮嘱自己慢一点,再慢一点,将心头涌动的思念又沉得深了些。
而后的近一个月里,向北和冬寻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就像他们约定的那样,不管冬寻起来多早,向北都已经在拖地了,然后他就去煮面。
其实他现在不太会煎鸡蛋,因为看不到火候,自己吃都经常叫外卖,要是做饭的话多半都是带汤的,味道差一点,但不至于糊。
这天他想给向北煎鸡蛋,从冰箱里拿了一个生鸡蛋回到电磁炉面前。
他摸索着把锅放在电磁炉上倒了些油进去预热,因为看不见,伸手去试温度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油面,烫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将手缩回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