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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节约开支,冬寻把原老板弃用的一个十二三平米的储物间收拾整理出来,改造成了一间卧室。

  二楼是一家火锅店,生意不怎么景气,老板和冬寻聊天的时候透露过想转让的意思,冬寻考虑着明年干脆把二楼盘下来,店面扩大些,做几个包间出来。

  他的生活似乎是重新开始了。看起来井井有条,平淡又惬意。

  转眼,春暖花开十几度舒适的气温升高到了三十七八度,夏天一夜之间就来了。

  冬寻的咖啡店一直红火,还没等到明年,他就攒够了钱把楼上盘下来。

  火锅店老板亏损很大,急于脱手,毕夕听说了冬寻想要扩大规模,抽空过来几天帮着他把这件事敲定了,冬寻说什么都要请两人吃饭,毕夕答应了就像没答应一样,不是他没时间就是覃谨没时间,拖了好久都没个准信。

  毕夕和覃谨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冬寻约他俩吃饭约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终于三个人能够坐在一桌吃个晚饭。毕夕开车先去接了覃谨,而后两个人一起去接冬寻,一行三人去了附近的商场吃饭。

  饭桌上冬寻又忍不住调侃覃谨,毕夕也听覃谨说过“备胎的故事”,笑说:“现在覃先生可不是昂贵的‘备胎’了。”

  其实冬寻也感受到了覃谨和毕夕婚后感情的变化。他觉得覃谨真的成了毕夕的归属,两人结婚时候的“凑合”,似乎变成了真正的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冬寻又毫无预兆地想起了向北。

  他和别人吃饭不方便,好在毕夕和覃谨都很照顾他,一直用公筷给他夹菜。

  毕夕说:“冬寻,你准备——我的意思是,咖啡店继续开下去,以后你怎么打算的?”

  冬寻有些饱了,最后喝了一口汤,应道:“能够这样生活下去,对于我来说,挺好的。”

  他知道毕夕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想劝他去治眼睛,越早越好,再耽误下去可能真的治不好了。

  覃谨放下筷子给毕夕盛汤还是问了出来:“冬寻,你的眼睛,真不打算治了?”

  “一直也用着药维持着现状,你们不用再为我担心啦,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真的。”

  冬寻想,看不见真的挺好的,即便是向北出现在面前,他也不会再动摇了。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瞎子,只会成为向北的累赘。

  第二十章“季秋”(已修文)

  关门装修了半个月,冬寻陪着工人加班加点的终于把二楼也装了出来。

  他在一楼中间设计了一个旋转楼梯到二楼,台阶扶手全部用的玻璃。虽然看不见,可他仍然在心中描绘着周围的环境,他坚信一切都是美好的。

  事实上也是。

  他的咖啡书店就像他的人,像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像他一手的好琴,那样美好那样温柔的安慰着来往的陌生人。

  重新开业那天覃谨和毕夕送来了很多装饰画,都是毕夕精挑细选的。

  冬寻笑着开玩笑说:“你们是要让我这辈子欠你们都还不清吗?”

  毕夕一边指挥店员把装饰画分别挂在楼上和楼下不同的位置,一边念叨:“这画还是少了——覃先生啊,不然再回家拿点过来?”

  覃谨拿了车钥匙就要回家取画,冬寻忙站起来说:“不用了毕夕!真的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这样真的就已经足够了。”

  毕夕看着店员挂上最后一幅画,回到桌边坐下拉着覃谨的手,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

  走之前毕夕对冬寻说:“冬寻,以前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不太喜欢别人老管着我,遇到覃谨吧...算是个意外,你什么时候一个人过得不习惯了,记得和我们说。”

  覃谨以为毕夕这是要给冬寻介绍对象,直到上了车,他从车里储物盒拿出那张名片才明白,毕夕原来是这么个打算。

  电话拨出去之前,覃谨拉着他的手腕向他确认:“毕夕,你真的要给向北打电话?”

  “既然是误会一场,两个人相爱为什么不再给对方一次机会?”毕夕说。

  覃谨松开手,在毕夕脸上捏了一下,说:“向北要是死性不改——”

  “那我就把冬寻送走呗,反正我有钱。”

  覃谨笑了,毕夕说完也看着他呵呵地笑起来。

  初夏到了仲夏,又是一个月的时光飞逝。

  店面扩大以后,冬寻发现店里人手不够,他让店员打了张招聘启事贴在玻璃上。结果贴出去第二天就有人撕了下来,推开门走到吧台面前把招聘启事放在了台面上。

  冬寻正在读书,听到风铃响起,面对着门的方向微笑着说欢迎光临。

  来人没有说话,只和店员打着手势,店员于是试探着问:“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要应聘吗?”

  看到那人又是点头不说话,店员偏过头悄悄在冬寻耳边说:“老板,这人要应聘,可他好像——好像是个哑巴。”

  冬寻一听,打算委婉拒绝。那人又借了店员的笔在吧台上写写画画,冬寻欲言又止不好打断他,也就安静地等了会儿。

  几分钟后,店员在他的委托下迟疑着将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亲——亲爱的老板,你好...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我说不了话,很多店都不要我,我可以给你们洗碗刷盘子,希望你能收留我,我不要工资都可以,只求能有个睡觉的地方...额,老板,你看这......”

  冬寻的眉头皱在一起,还没给出答复,又听见那人窸窸窣窣在纸上写着。这次他一边写,店员一边念了出来:“我可以,能有个,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睡仓库都可以,额...只希望老板能够...能够收留我。”

  店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看到向北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移不开眼,这会儿看老板有点犹豫,忙帮着向北说话:“老板!要不就,就留下他吧,正好我们平时忙了他能帮着收拾一下。”

  冬寻笑笑,说:“瑶瑶,他是不是长得好看又符合你心中帅哥的标准了?”

  宋瑶脸一红,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他就——”宋瑶又看了眼向北,“真的很可怜,衣服都是破的!”

  向北低头看了看,有点无语。

  他让徐乐给他准备一套稍微寒碜一点的衣服,现在才看到衣服下摆有个洞,肩上也有个洞,裤子上也有好几个修补的痕迹。

  这也太寒碜了。他想。

  决定要装成一个落魄的哑巴回到冬寻身边的时候,向北同时也决定放下过去种种令人费解的偏执。

  一个高热的午后,他在工地上验收一项重要工程,现场太嘈杂,以致覃谨的电话打进手机来他差点没接到。

  自从冬寻消失,他每个电话都接,生怕错过任何找到冬寻的机会。终于在冬寻消失的半年多以后,让他等到了这个电话。

  覃谨电话里告诉他冬寻现在的地址,还跟他说冬寻失明了。本来戒了的烟他又抽了一晚上,坐在冬寻的床上看照片里他明亮温柔的眼睛直到天亮。

  天光乍现的时候他困得倒在床上睡着,梦见冬寻对他笑,对他说没关系。

  他难过得像被万箭穿了心。

  那天下午他还是忍不住悄悄去了冬寻的咖啡书店。他静静地坐在角落,往面前的咖啡加了一颗糖,用勺子搅了搅。

  冬寻朝他走过来,熟练避让开桌子的动作让他不自觉手握成拳,差点向冬寻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中。

  他终于还是忍住了,等冬寻坐在钢琴面前,舒缓的钢琴曲从他指间跳跃着出来,他心里翻涌的情绪暂时找到了一个出口。

  阳光包裹着那个温柔平和的冬寻,像是有风从落地窗透进来,揉了音符进去,吹进向北的心底。

  他在店里坐了一下午,视线从未离开过冬寻。

  向北不敢贸然再次靠近他,不敢像去年夏天那样莽撞的和他相认。那时候的他只会横冲直撞自以为是的伤害冬寻。

  现在他却连这样注视冬寻都开始心生忐忑。

  冬寻本性善良,最终留下了他。也没有让他去后厨洗杯子盘子,反而叮嘱宋瑶好好带他一阵。于是向北就这样穿着一身破烂成为了冬寻的店员。

  工作的第一个下午,向北把一切都完成得很好。宋瑶把他拽到钢琴和冬寻面前,兴奋道:“老板!季秋真聪明,什么东西一教就会!”

  冬寻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琴声也断了,他说:“挺好的。”

  他叫季秋,名字真好。冬寻想。

  晚上八点店里打烊了,店员陆续离开,向北收拾整理好杯子放在柜子里,冬寻抱着一本书从楼上摸着楼梯下来,他站在吧台边上,向北轻手轻脚地从吧台钻出来,手里捧了块蛋糕。

  他这时候才尴尬的发现自己没办法和冬寻沟通。

  一说话就要暴露,写字冬寻也看不到。

  “季秋,你——”

  冬寻从来不喜欢和人同住,他这会儿反应过来并没有多余的睡处,于是又说:“你睡里面房间,我拿着毯子到楼上沙发睡吧。”

  他说着往最里面走,向北跟在他身后。

  推开房门,向北看到里面的陈设皱起了眉头——这也太简陋了吧。

  他又想起一年前时隔八年再次和冬寻相见的那个活动板房,狭窄闷热,潮湿阴暗。这么一对比,这里看上去好像好很多。可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向北怎么看都觉得冬寻生活质量不怎么好。

  冬寻摸索着打开衣柜门抱了一床夏凉被,站在向北身边说:“你住这里吧,我去睡外面。”

  向北立刻抓了他的手腕,差点就说了句话出来。

  他在冬寻手心写字,尽可能地把笔画写得慢,以便他能够顺利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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