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不推开他,他虽然脸上永远没有迎合的笑容,可是除此之外,嬴政的所有所作所为他都是包容的。
“吃到肚子里去就再没办法给你写文章了。”韩非的脸颊边上有细微的红晕,只是被冰霜一样的脸庞遮盖,不甚分明。
嬴政收集了韩非几乎所有的手稿,放在藏宝阁里,位置比夜明珠都要尊贵,嬴政俊脸一红,这事千万不能让韩非知道,不然真是太难为情了……
***
这一幕被站在花丛深处的月神看的分明。
她伫立在花丛中已经很久了,久的身体都僵硬了,她看着嬴政拉着韩非的手,兴高采烈的进来,他亲手将韩非抱上了小船,脸上是温暖的笑容,他亲手给韩非抓鱼,然后又亲自扑-倒了他,这些事都是平时嬴政绝对不会亲自为别人做的,可是他都为韩非做。
平时十分警觉的陛下竟然始终没有发现她早就在这里了,为了引起嬴政的注意,她甚至故意将身体上的香味释放的更加浓烈几分,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嬴政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韩非身上,他看着韩非的眼神里充满了炽-热的情意,本来冷血无情的陛下在韩非的面前就化为了一池春水,温柔的能让人沉溺在里面,再找不到方向。
月神的手慢慢伸出,僵硬的抓住身边一只红色开的正艳丽的花,丝毫没看到花枝上有几根刺,针尖刺入了她美丽修长的手指。
“像陛下这样英俊而伟岸的男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幽幽的低声呢喃,这是她曾经埋在心底里的问题,她一直在等待着那个答案,用默默的守护去等待,她曾想过,也许那个答案就是她自己。
可是现在答案揭晓了,陛下最最心爱的人是……
韩非。
一个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忽然从韩国那样一个敌对的国家中冒出来,占据了陛下心里最重的位置……
抢走了她爱了多年的嬴政的心。
“敌我分明,却不知道谨守界线,韩非……”你得到的东西是你不配得到的,你知道么?月神用力将花枝折断,花瓣掉落在地,顺带着流下三滴鲜红的血液。
☆、观星台
白色锦衣和紫色锦衣前赴后继落到清澈的池水里,两具完美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处,月神却毫无欣赏的兴趣,如果只是嬴政,她会愿意留下来好好观看一番,可是现在……
她并不愤怒,只是本就没有温度的心变得更加冷了。
今生都无依无靠的孤独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不介意陛下留下一个韩非的玩偶取乐,可是她介意陛下和一个有血有肉的韩非痴爱缠绵,这会让她有一种她再也不被人需要,有了更优秀的人取代她的尊贵的错觉。
月神转身,离开了这个她一手建造,以为会成为她和嬴政的乐园的地下花园。
暴雨中,月神一步一步走向咸阳宫北面壮阔的观星台,雨水湿透了她天蓝色的裙摆,衣裳冰冷如刀贴在身上。
雨势越来越大,虽然是白天,可是却有黑夜一样的漆黑天空,轰隆声从天际滚滚而来,连那些最强壮凶猛的秦国士兵都纷纷缩在檐下,用力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息。
人对天的敬畏就是如此。
雷电交加,霹雳划破长空,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断石的口子,守卫宫廷的士兵不再巡逻,只能立在檐下静候,一个个敬畏的看着月神走过,慢慢跪地,匍匐。
观星台是嬴政特意为阴阳家打造的,在咸阳宫的最高处,寓意是站在这里可以离天最近,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得知天地的旨意。
观星台是圣地,等闲不可以有人进入,一亩见方的高台外围守护着秦国的重甲队伍,一亩之内再无一人。
月神一步步踩着积水朝观星台上行走,直达台子的正中。
“今日无星也无月,想要逆天改命,当真是有些艰难……”她忍不住嘀咕,可是她等不了了,难以喘息的难过压迫的她无法再等到云开雨霁的时候,只是没有星月要强行逆天,恐怕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不过,月神不在乎。
她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没有人能够听懂的话,半晌她脚下的地面开始形成强蓝色圆形阵地,蓝色的幽光渐渐刺破周遭黑暗,一直延伸到了天空,将黑色的天撕开了一个缺口。
天空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缺口里面有汩汩的风汹涌而来,掀翻了咸阳宫中数百士兵,那风中有着疑问,似乎再说,说出你的愿望。
月神的嘴唇微微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她在无声的说,她愿意用另外一只眼睛,再次改变嬴政的命运。
阴阳家,可以通天地,法力无边,而月神尤其力量高强,因为她天生带有一双上天赐予的天之眼,每向天献祭一只眼睛,她可以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而且是绝对的实现。
七年前,她挖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那一次她的愿望是让嬴政成为七国之主,这个愿望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成功,六国正在秦国的铁蹄下苦苦挣扎,可是自此月神缺少了一只眼睛,她只能用纱巾遮住自己有缺陷的眼眶,以保持美貌。
而今天,她要用另外一只眼睛,再次改变嬴政的命运,她要嬴政……再也不爱韩非……
上天接收到了她内心的呼喊,当眼球落地的那一刻,天地震动,星轨倾斜,七国七颗星宿的命运再次发生转变,整个咸阳宫仿佛置身于大海之上,剧烈的震动了一炷香的时间。
士兵和宫人们以为天罚降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上天仿佛在惋惜,“真的要这样么?这样之后,你将失去双眼,再也无法看到万物的轮廓和颜色,法力大损,寿命大减,而这一切,都只为了同一个男人,可不可笑?”
月神的心空空如也,脑子也空空如也,她已经不会思考,只是静静的点头,“是的,我要……”
“好吧,我的天之女……”
***
那一夜,嬴政忽然砸碎了寝宫里的所有物品,他大喊头痛,拔出长剑疯狂挥舞,状似疯癫,只穿中衣,光着双脚,从寝宫跑了出来,满宫的士兵都吓坏了。
然后有宫人在宫道上走着,惴惴不安,窃窃私语,“陛下,陛下他……性情大变……”
☆、狞笑声
韩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从嬴政的寝殿押到了冰冷的大牢中的,一切都来的太快,太凌乱……
晚上,和他睡在一起的嬴政忽然发疯了一般,双目赤红将周围的一切都砸了,好像那些他们共同生活时用过的东西都是令人恶心的物品,砸到了心满意足,嬴政拔出了剑,宝剑天问,闪着寒光,他走到床边,站在床边用野兽般的目光看着他。
韩非没有逃,他回视着嬴政,嬴政的目光那样狠,那样冷,他以为嬴政那一剑会刺进他的心口,可是没有,嬴政忽然捂着头,痛苦的在殿内挥舞着宝剑,好像周围有看不见的魔物,他要将它们通通都砍死一样。
然后嬴政累了,也走了,外面满宫都沸腾了,火光冲天而起,哪怕雨尚未停止,外面也一样被火光照的通亮。
廷尉李斯得到了消息,连夜进宫看望陛下安危,重臣们都到齐了,月神、云中君也连夜赶来,簇拥着嬴政休息,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嬴政到底怎么了韩非不知道,他只知道随后不久,一大队强壮的士兵冲了进来,把他抓了起来,一路拖到了这坚固的地牢中。
进来的路是天然岩石打造,坚固异常,暗无天日,路径上机关重重,又有五行法暗藏其中,逃不出去了,有逆鳞也许他不怕,可是现在……他没有……
一切都变了,忽然改变……
韩非被扔进了地牢中最大的一间,士兵用力在他的四肢上扣上锁链,然后将他推倒在地。
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的时候很疼,可是韩非没有皱眉,也没有叫喊,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呼喊求救而饶过他。
韩非手撑着地面,用力站起来,拉了拉自己被士兵扯开的衣领,他的唇苍白,脸也苍白,他在思索着今晚的一切,想从每一个细节里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命运却不肯给他安静。
身后忽然有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用力将韩非头上系着的带子扯掉,还顺便扯下了韩非的一大律头发。
韩非吃痛,忍不住回头看,就见身后站着十几个秦国士兵,他们押他来,大部队都已经撤走了,可是他们这几个人还在?
韩非不知道,他披散着头发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有多么令人惊鸿一瞥,此生难忘。
十几个秦兵忍不住纷纷咽了口唾沫,目光呆滞。
“听说韩国公子韩非风流潇洒,果然名不虚传。”最前面的秦兵恶鬼面具下粗野的声音傻傻的说。
后面第二排,一个小个子秦兵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问,“头儿,咱们可以玩玩儿他么?”说着他目光在韩非身上扫了扫,像凝胶一样离不开。
“这……”最前面的秦兵犹豫。
“都进了这地牢了,就是死路一条,反正早晚都是尸体,没人会在乎他的!”旁边一个大高个子秦兵冷冷的说着。
“嗯,也是。”最前面的秦兵点了点头,恶鬼面具下似乎是笑了笑,露出低哑的狞叫声,“那咱们哥们今晚是有艳福了……”
“哈哈哈。”
突然间,狰狞的笑声此起彼伏……
☆、非公子
狰狞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牢房内,铁栅栏隔绝了所有出口,三面坚固石壁,连个小窗都没有。
韩非没有后退,因为他的身后两步就是墙壁,退无可退,充满淫-邪的笑声在牢房中响成了一段高地起伏的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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