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斯以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我会给你时间收拾你认为必要的东西带走,但是鉴于你本来就没有任何行李,你可以从这个房子中带走你认为在之后的生活中可以用得到的东西。”
干净利落地将目光挪动到虚空中,不希望看到青年脸上可能会出现的震惊悲伤痛苦的神情,肯尼斯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世界,本来就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吧。离开的话,也许可以找到回到平行世界中的你的主人身边的方法也说不定。”
期待着听到枪兵的回答的同时也恐惧着。对于这样的自己,肯尼斯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他仅仅得到了长久的沉默。
并不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的发生,但是当终于下定决心将视线放回青年身上时,震惊的反而是自己。
平静的脸,仿佛早就做好了听到这样的话语的准备一般。
“r,回答我。”
短暂的失语过后感觉到了愤怒。
早就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吧这只蠢狗?这样的话,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烦恼的自己不是太可笑了吗。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可是骑士依旧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突然拔高的身姿让教授感到了不安,刚刚想脱口而出的呵斥被以泰山压顶之姿欺身上来的骑士的动作惊吓得咽回了肚子中。
“喂,你……”
想要挣扎的手被对方以单只手扣紧在背后,在体重差的压制下完全无处可逃。
恐惧。
一直以来以上位的态度对待枪兵的肯尼斯教授,突然感到了之前从未感受到的恐惧。这种恐惧源自于无力,仿佛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与骑士在身材、体能作为一个个体而言的差别,如果对方发难,在这种不同于梦中持有令咒的时候根本就无法占到任何便宜。
可是为何之前一直都不曾意识到呢。
明白自己对于骑士潜意识的信任,他不知道此刻感受到的愤怒究竟应该来源于被迪卢木多背叛,还是被自己的心背叛。
但是枪兵并没有做出其他的出格举动。
在完全的压制姿态下,野狗在他的耳边叹息着,磨蹭着,用让他的怒火再次升起的叹息一般的语调问到,
“您,究竟是在畏惧着什么呢?”
第16章
愤怒与畏惧的心情,其实并非无法共存。只不过,在年轻的教授前二十三年的生涯中,不曾有机会体会到这种让人深深的无力的感觉罢了。
“与你无关。”
他这样冷冰冰的告诉压在他身上的青年,因为意识到挣扎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而干脆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倒是你,这样冒犯主上,就是你的骑士道吗?”
希望用这样的话让骑士动摇并且退却,这样的期待却并没有得到实现。对方温热的吐息在耳边制造出一阵又一阵难耐的瘙痒,可是在被压制住无法行动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逃开。
“请您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明明就是你先开始逃避问题的,反而却来指责我了吗。抱着这样几乎可以称得上的委屈的心理,肯尼斯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无理取闹的枪兵。
“为什么要让我走呢?”伴随着温柔的提出的问题,迪卢木多将唇印在闭合起来的眼睑上。年轻的教授似乎很紧张,尽管神情淡漠,但是眼珠在眼睑的覆盖下神经质地跳动着将其主人出卖了。
“如果没有原因的话,即使是您的命令,我也是不会走的。”
因为相信着那并不是您心中的选择。
然而这样自作主张的想法并没有传达给教授,被压制住的肯尼斯在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感到了更多的怒火。
“你——与其说离开的理由,你这家伙根本连留下的理由都没有吧?!”好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奋力用肩膀扭动着试图撞开骑士,“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呆在这里,连自己都不清楚吗?你不是应该去寻找你的主人吗?!”
“看清楚了,即使同样名为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尔德,我也不是那个将你召唤出来拥有令咒的人!”
用相当掷地有声的声线喊出这句话,肯尼斯教授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尽管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试图摆脱枪兵,还是仅仅为了表达愤怒,他依旧在迪卢木多的怀抱中挣动着。
期盼得到回答。如此期盼得到回答。
不,如果没有回答的话,哪怕是激怒那个每一天都表现出也许根本就不是针对自己的宽厚温柔的人也好。
然而这样的期待却落空了。骑士对于自己的主人对自己身份的否认和对他的存在意义的怀疑并没有予以反驳,而是干脆利落的用深吻堵住了从刚才起就在一直吐出伤人言语的薄唇。
舌刷过齿列之后侵入到内部,交缠搅动着口腔,几乎侵犯到喉咙的深吻。
迪卢木多的气息很长,而对于这样的经验显而易见的少有的肯尼斯来说,每一秒的持续都更加剧了身体内部被撩起的骚动。溢出的唾液沿着嘴角滴下,难以呼吸的痛苦在苍白的脸上逼出了晕红。
“咳、咳咳咳……”
在骑士结束了如同惩罚一般的吻时,肯尼斯无法忍耐地呛咳了出来。
“请您——不要担心那样的问题。”
啊啊,太狡猾了。
这样自己不就没有办法说话了吗。
努力想要平复呼吸,肯尼斯惊惧地发现青年的手灵巧的解开了他睡衣的纽扣。
“虽然无法了解这个世界对于轮回与生死的观念,”骑士以虔诚的姿态舔吮着不停颤抖的脖颈,“但是我,迪卢木多?奥迪纳,无论何时所忠诚景仰的,只有您一人。”
骗人。
明明仅仅是以自己为替身,而呼唤着那位时钟塔的讲师吧。
如同在梦境中,其实是在以讲师为替身,呼唤着曾经的骑士团长一般。
“如果没有您的存在,就不会有现世的我。”
即使心存祈愿也无法得到实现的机会。
“哪怕您否认,也一定能明白您与那个在梦中出现的人并不只是容颜相同的关系。”
高傲,易怒,目空一切的神情。
想法,观点,对事情衡量的角度。
“即使在其他的世界中,我也——必定会再次找到您。”
如同在这个世界中的我所做的一样,再一次找到您。然后以无论如何身姿,都要将自己的刻印烙入您的生活中。说这是固执也好,疯魔也罢,在最初的狂热的愚忠消退后,连自己也不能想象对一个人的占有欲竟然可以达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摆脱了“主人”二字冷漠无机质的光环,从那背后逐渐显现的男人既刻薄又毒舌,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受人尊敬的称号但是似乎就是因此而不懂人心。种种在他人眼中似乎是缺点的特征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可爱的代名词,让骑士不由自主的希望更加接近他。
无论身体还是内心。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已经不适合作为一个骑士而存在了呢?
“我,爱您。”
这样宣告之后,迪卢木多又一次夺走了肯尼斯说话的权利。呼吸尚未平复的年轻教授显然对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深吻不能吃消,喉咙蠕动着发出近乎于呻吟的声音。
用膝盖磨蹭着对方腿间已经半抬起头的柔软之物,枪兵稍微抬起身子放过了呼吸困难的肯尼斯。
“我,等待着您的回应。”
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收获长久的沉默。
在骑士的心不断下沉之时,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尔德教授,以其终于拾回的贵族的姿态扭过了头。
“啧,要做就快点,别等我改变主意。”
第17章
尽管像赌气一样说出了那样的话,药学教授还是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后悔了。
是的,他从索拉的笔下了解到了具体那些糟糕的活动都是如何进行的,而且即使在之前的岁月中对这档子事不感兴趣,总算也从生理健康课堂和同学的讨论中知道了一些细节,认为这样已经足够应付以粘膜接触来宣誓所有权的低等动物的行为。
他错的离谱。
作为一个在壮年死去,育有五个儿女的骑士,迪卢木多?奥迪纳对于性的认知并不像他的清俊的外表所传递给他人一般的单纯。
而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被一贯温驯的青年半跪着压在床头的墙上,整个人因为那些该死的动作抖个不停。
也许是肯尼斯对于“前戏”两个字的理解有些偏差,但是骑士的吻和爱抚都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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