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样了？”

  克里斯蒂亚诺问。

  卡卡背对着他。他们再一次停在上下两级台阶上。

  “……一般情况下，它们只吸食血液。不过如果长久处于饥饿中……”

  “我是问他们会怎么样！”

  克里斯蒂亚诺把卡卡的身体扭回来。

  卡卡的睫毛抖动着。一盏壁灯嵌在他身旁的石壁中，火光的阴影却笼罩在天使的脸上。

  “r……不要回去……”

  卡卡说，

  “你救不了他们。”

  他看着克里斯蒂亚诺抓在他手臂上的手。

  不过在他这么看着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就缓慢松开了他的胳膊。

  卡卡突然间抬起头，这使得墙壁上那些火焰终于出现些许跳动。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但是这次不同……r，我想就他们。你相信我……”卡卡用一种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应对的语气说。“可是我没办法，我没有恢复灵力。如果我不尽快带你走，你也会死……可是，我不想让你死……”

  天使说。他蓦地觉得很失落，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后，一种就像这个隧道一样使人感觉找不到出口的失落淹没了天使。在这之前则是恐惧，卡卡第一次感觉到对一个生命的死亡那么强烈的恐惧，他被攫住，就像走在这个楼梯一样不断深陷。

  于是，他又什么也不想说了。

  这当儿，火焰的阴影已经晃动着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卡卡挪动了一下脚步。

  “……如果你想回去的话……反正到了下面，我们说不定也会死……”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伸手抱住他。

  “对不起……”

  克里斯蒂亚诺说。

  卡卡感觉到克里斯蒂亚诺的鼻息埋在自己颈间。与下午在整备室里不同，这一次他有点颤抖的回抱住克里斯蒂亚诺，与他做出一样的动作。

  “我……不想让你死……”

  天使重复刚才的话。

  克里斯蒂亚诺把手抚上卡卡的后背。那些绝望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克里斯蒂亚诺用力搂紧面前的人。

  他们不再说话。

  耳机里忽然出现桑斯上校的声音。上校私自切入了与克里斯蒂亚诺的单独通话。

  “你们在哪里？还在往下吗？”

  克里斯蒂亚诺沉默了几秒钟，

  “是的。”

  他回答。

  “那么继续往下走——不要回来。”

  在一片“嗡嗡”的杂音中，上校说。

  “或许你们能找到其它出口……”

  接着，信号又中断了。

  石阶似乎没有尽头，但是他知道他们在走向尽头。

  克里斯蒂亚诺拔掉了自己的耳麦。在这之前，他听到了最后一个完整的指令。

  来自总部。这一次，它只对在地面的人员。

  “撤退——炸毁‘净化’目标——”

  

  11:02p,

  “净化”行动的空中分组在确定地表的队员全部撤退之后，开始轰炸萨非特总部所在的山坡。他们将彻底摧毁这次行动的目标。

  也许，这才是这些武装直升机原本的任务。

  失去了地面的指挥，在地宫里行走就显得更加困难。不知道下降了多深，也不知道前方还会出现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从没天真的认为“猎鹰”是真的信任他和卡卡，起码从总部的角度。从进入地宫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猎鹰”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在行动之前便有疑虑，所以上校才会临时到警局寻找了解阿匹卜?萨德的人。走到这一步，实际上对于“猎鹰”总部而言，或许并不算是意外情况。与其说他们的目标是寻找那批失踪的孩子，倒不如说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来确定阿匹卜?萨德是否拥有一些东西，一些不能为外界所知的东西。如果他们发现它，那就销毁。而在这之中总是会有必要的牺牲和损失。

  无可非议。他们总是有更大的利益需要维护和追求。

  根据克里斯蒂亚诺自己的计算，他和卡卡又往下走了约莫30分钟。在无线电受到干扰之前，特战队员们身上携带的计时和探测仪器就已经出现了偏差。正如克里斯蒂亚诺所感觉到的，越往下走，表盘上的指针就行走的越慢。好像时间本身也在这个空间感到格外艰难。

  克里斯蒂亚诺不能放开卡卡，似乎一放开他们就会觉得彼此和周围的空间一起静滞了。他们沿着一盏一盏的壁灯不断向下旋转。这真是一个怪异的场景，石壁上那些壁灯的火焰已经完全不再跳动，让人想起一些恐怖乐园里用来渲染气氛的蜡制装饰品。克里斯蒂亚诺把手电筒的光圈扭到最大，但是白色的光束却只能穿透面前不到两英尺的地方，宛如四面八方的，那些黑暗是充塞的实体，把光线堵得严严实实。

  克里斯蒂亚诺突然觉得头顶的火光好像是晃动了一下——不，是整个空间都震动了一下。在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整个通道连同脚下的石阶都剧烈摇晃起来。“哗啦啦”的声音从上方似乎是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快蹲下——”

  可是克里斯蒂亚诺刚说完这句话，一股浓烈的灰尘夹杂着墙壁上掉落的岁时就猛地冲进封闭的通道。克里斯蒂亚诺本能的把卡卡按进怀里，并掩护住自己的头。克里斯蒂亚诺明白“猎鹰”已经开始轰炸萨非特的基地了。他们的目标当然不仅是炸掉表面那几栋楼房，他们是要彻底摧毁这个地宫。

  不过如果这个地道还会坍塌的话，那就说明虽然这里充满倒置的感觉，但是它确实仍旧是现实存在的地下空间。

  几秒钟之后，第一轮狼烟动地的摇撼结束了。卡卡抬起头，大口的呼吸了几次。这时候空气中的灰土，竟会让人产生一种亲切的感觉。

  克里斯蒂亚诺拉着卡卡站起来。

  “我们得赶快走！”

  尽管确定他们还没有跑到异次元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不过在现实世界中被倒塌的墙壁或者滚下的石头压死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两人加快脚步在阶梯上行走，现在他们的确是只能往下了，即使不确定下面又会是什么。

  在两人脚边，一些掉落的小石块直接从石阶边沿滚下去。可是却听不到落地的声音，向通道底部看去，也是昏暗一片。

  “r，你说还会有多深？”

  卡卡说。一路上他并不太说话，克里斯蒂亚诺则着重于心算，无尽止的螺旋会很容易使人失去对空间的某些概念。这时候卡卡忽然出声，克里斯蒂亚诺看向他，卡卡用的是“多深”而不是“多远。”

  “应该不算很深了。”克里斯蒂亚诺回答，他补充他的依据，“如果我们最初用20分钟下降50米。”

  正在他说话的时候，第二轮震动开始了。这一次摇晃更加剧烈，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却没有再次停下来。可以想象现在外面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在连续不断的投向这个山坡，它们甚至能轰开隐藏于地下数千米的目标。

  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整个通道开始一刻不停的摇晃。墙壁上逐渐有整块的石砖掉落和裂开，当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看到不知从上方某节断裂的楼梯整个儿砸下来后，克里斯蒂亚诺猛地停了下来。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他说。

  卡卡没有出声。在他们上方，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类似火车行进的“轰隆”声。

  当克里斯蒂亚诺想到这点时，他以最快的速度按住卡卡向一侧的墙壁靠去。

  一块不规则的巨石沿着螺旋形的石阶滚下来。由于这个地宫似乎对任何光线和声音都有阻塞的作用，所以巨石就像从天而降。当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刚贴到墙严，它就迎面冲了下来。巨石仿佛从他们的鞋面押过，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下滚去。很快，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面应该已经坍塌了。”

  克里斯蒂亚诺说。这时候，他觉得他的心跳倒是格外清晰。

  卡卡将视线从巨石滚落的方向收回。他碰到克里斯蒂亚诺的目光。在仍旧扬起的灰尘中，他想，他和先知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想做什么。

  那么，这种变化又是什么呢？是他向完成主的使命更近的卖出一步？还是……就像他在车里第一次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有与先知那样迥然的气质一样，卡卡再次因为意识到他和克里斯蒂亚诺之间的改变，没来由的产生一种惶惑和不安的情绪。

  然而现实的状况却没有允许卡卡陷入纷乱的思绪之中。当克里斯蒂亚诺再次听到更加密集的“轰隆”声在他们头顶想起的时候。他没有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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