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猝不及防。克里斯蒂亚诺能感觉到天使因为他的行为吓了一跳。但是他并不松手。实际上,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他“蹬蹬“的心跳。他把手抚上卡卡的脊背,他的衬衫在他的动作下出现褶皱。于是,天使很快静声。克里斯蒂亚诺只能听到一种身体在皮质座位上的摩擦声音和自己紊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抬起头,卡卡的脸颊因为他的鼻息而升温。卡卡颤动着睫毛,可是他黑色的眼睛却映出他的影子。像早晨一样,克里斯蒂亚诺用已经被津液润湿的嘴唇亲吻卡卡的额头,随即又轻轻含住他不停抖动的眼睑。
“想……吃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说。
卡卡没有说话。
车前挂饰的摇摆逐渐停下来。车里只剩下“咻咻”的喘息声和一种正午迅速干渴的情绪。克里斯蒂亚诺突地放开卡卡。他朝他露出一个急促的微笑。
“好吧,我们去吃饭。”
他说。接着他转过身,用要是启动车子离开这当儿难耐的正午光顷。
克里斯蒂亚诺将两根吸管折在一起,然后又加入第三根,逐渐形成一个有点儿难度的造型。
克里斯蒂亚诺发现卡卡在盯着他,于是他笑起来,把吸管拆开,
“平时想案子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也可以活动下手指。”
他说。卡卡点点头。克里斯蒂亚诺看到卡卡把番茄酱撕开,挤在空掉的汉堡盒子里。
他们在一家汉堡店。就是从莉莉?怀特家出来最近的一家餐厅。克里斯蒂亚诺把车子停下来,接着拉着卡卡走进这个乱哄哄的地方。他松了一口气,他非常满意这个地方开了空调,而且不止他和卡卡两个人,克里斯蒂亚诺终于压抑下了那种浑身不对劲儿的感觉。
不过这事一家汉堡店的事实是克里斯蒂亚诺在前台点餐时才意识到的。克里斯蒂亚诺皱起眉头,思量着他是比较容易接受一杯碳酸可乐还是油炸鸡翅。
他们坐在靠墙的圆桌上。卡卡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几天下来,克里斯蒂亚诺意识到天使其实很好相处,他从来不挑食,不管他带他来吃什么他都胃口很好。当然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天使都是这样。不过克里斯蒂亚诺想,以他这个俗人的观点来看,天使的这种品质实际上很实用。克里斯蒂亚诺发现,他看着卡卡吃东西会莫名心情好起来。就像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起来看到卡卡摆满各种各样的甜点,一种弥漫在生活中的“甜”的感觉总是让人心满意足。
“你每次怎么都吃的很少。”卡卡说。
“看着你吃我就满足了。”克里斯蒂亚诺说。
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克里斯蒂亚诺才发现这真像三流肥皂剧里的台词。罗纳尔多警官从新拿起他的吸管,同时承认从今天一早他的思维就有点儿不对劲。
卡卡在挖饮料上的冰淇淋。
“你要吃这个吗?”卡卡问。
克里斯蒂亚诺摇摇头。
“那这个呢?”
克里斯蒂亚诺扬起眉毛。“好吧。”
卡卡把一颗放在冰淇淋上面的樱桃塞进克里斯蒂亚诺嘴里。随后他把所有饮料和巴菲果塔上的水果全给了克里斯蒂亚诺。
“天使都这么喜欢吃甜食吗?”克里斯蒂亚诺问。
“因为‘甜’的感觉很好。”卡卡说。“不过天使不经常有这种感觉。”
克里斯蒂亚诺放下手里摆弄的吸管。开始和卡卡一起吃一个巧克力舒芙里。
这是餐厅鉴于他们点了很多东西,额外赠送的。尽管汉堡店送这个有点奇怪,但是它也绝不会想到吃的人会是一个警察和天使。事情总是意想不到,不过就像服务生笑容可掬的对他们说,
“先生们,不要让它消失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们一会儿去超市怎么样?”克里斯蒂亚诺说。
“嗯?”
“去买点儿材料。做很甜很甜的东西。”
他们走在超级市场的货架中间。卡卡负责推着一辆很大的购物车,他表现的对这个工作很感兴趣。克里斯蒂亚诺想,虽然他在人界呆了一百年,不过购物车诞生似乎没有几年。克里斯蒂亚诺把一袋面包粉放进购物车里。他有点儿后悔第一天来超市时,没有让他推着车子转一圈。很多事情先知都想不到,生活中琐碎的细节,工作,人,或者第一天和第六天的变化。他不知道耶稣是怎么想的。不过对克里斯蒂亚诺而言,这些才比较真实和重要。
“我们要买这个吗?”
卡卡拿着一个连有圆型容器的东西。
“哦,应该要吧。”克里斯蒂亚诺不确定的说。
卡卡看着他。克里斯蒂亚诺摊了摊手,凑过去看货架上的名牌,发现那是个手动打泡器。他果断的把它放进车里。
“是的,我们要买。”克里斯蒂亚诺点头。
“r,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怎么做。”卡卡说。
“没关系。我来做。”克里斯蒂亚诺说。
克里斯蒂亚诺笑起来,以表示警察先生认为这并不难。
克里斯蒂亚诺以前曾因为某个案子在一家糕点房打了三天工,不过鉴于他所做的只是观察那个女糕点师有没有在奶油中加入苍蝇和老鼠尾巴——后来当她发现他在注意她后,还送了他一块,特意将一个蟑螂用焦糖黏在中心,以表示她的爱意——她总是这么表达爱意,所以被她倾慕的男子们大都换上了甜食恐惧症。克里斯蒂亚诺曾不止一次想,警局就是事先知道他不吃甜食才派他去的,导致他换上了更加严重的洁癖,一看到蟑螂就会条件反射的拔枪——总之鉴于这些经历没有办法给他现在在做的事情提供任何经验,所以克里斯蒂亚诺认为他需要去买一本食谱。
“我们去书店。”克里斯蒂亚诺说。
他走过去,帮卡卡把车子转过来,然后用一只手和他一起推,最后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r,我们这是在生活吗?”卡卡说。
克里斯蒂亚诺转过头。“就是你的生活。”卡卡抬头看着货架上一排一排的东西,“我是说,比如你平时喜欢吃什么,不工作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喜欢和哪些人在一块儿。”。卡卡停下来,朝克里斯蒂亚诺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我觉得,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些。”
他们站在一排冷冻食品中间。克里斯蒂亚诺突然发现,在过去的五天里,他和卡卡确实一直在做一些不属于他们的事情,伸张正义或者拯救世界什么的。虽然这比较符合先知和天使的身份,不过,克里斯蒂亚诺却感觉到,今天这样的时光是他需要格外珍惜的。
这一刻的光景,仿佛才更像一场飘渺的梦。
克里斯蒂亚诺伸出一只手从卡卡身后的冰柜里拿起一盒黄油,冷不防地贴到卡卡脸上。
天使吓了一跳。克里斯蒂亚诺笑起来,
“要买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把它放进购物车里。
在走出两步后,他又转过身,他伸手抱住卡卡,亲吻他被冰到的脸颊。
购物车被他们推到一边。
克里斯蒂亚诺的手机响了。他离开卡卡的皮肤,接通电话。克里斯蒂亚诺静静听了一小会儿,说了句“好的。我这就去。”。
克里斯蒂亚诺放开卡卡,“我要先去警局一趟。”他说。
“我也可以去吗?”卡卡说。
“……卡卡,其实这也是我的生活。”克里斯蒂亚诺说。
卡卡点点头,“嗯,我知道。”
克里斯蒂亚诺把购物车拉回来,从新抱住卡卡。
“那好吧。然后我们就回家。”
“r,你来了……”
安德鲁在警局大厅里截住克里斯蒂亚诺,一副“你为什么要来的表情”,尽管刚才打电话并且得到肯定答复的正是他。
“在接待室吧。”克里斯蒂亚诺问。他停下来,不过却是一副不需要询问的语气。
安德鲁点点头。接着他看见了卡卡,他推门走进来,站在门边。他并没有走过来听他们说话。
“……”安德鲁转头看着克里斯蒂亚诺。似乎有点儿想问“你为什么要带天使来”或者默认“带天使来确实会管用”。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走过去。
“在办公室等我。”
他对卡卡说。
卡卡没有做出回答。大厅左侧接待室的门开了,达利从里面走出来。他一副急切需要透口气的样子。他看到克里斯蒂亚诺,张了张嘴却没准备说出什么。
达利猛地被推了一下,他一趔趄,接待室的门完全被撞开。周围的警员迅速做出反应,
“布鲁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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