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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孩童离去的方向,大祭司浑身顿感枯槁无力,不知这艰难的日子众人还可以支撑多久,太阳之子,又到底在何方?难道,天真要不容于日盲族的存在?

  ◇◇◆◇◇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还是大章更新,祝大家新年快乐~~

  然後書本應該是快到了吧!已經寄達大陸中,等派送~

  ☆、章六:探珠取玉(下)

  半月已过,这一日,天高气爽,凉风习习。

  烨世兵权有条不紊的步伐正响彻在回廊上,一踢一踏,丝毫无差。

  破军府如一座设计严密的宫殿堡垒,虽独立于大漠之上,府中宅邸、或是其它院殿,破军府皆有暗道得以往返,甚至,这些通道在设计上工于机关却不失巧思,有心者,自可别开天地。

  沿途,穿越了洞门,水中回廊正散发干燥浓郁的木榭沉香,曲折处,柳枝花影摇曳,层层碧波如墨染,有种朦胧而深沉的色调,水面上,植有一顷傲骨莲荷,浮水映天,明云绿水倒映其中,眺望而去,处处流光慢转,无限清然。

  这处宅府早已闲置多时,料不到千叶一住进来,整片园子竟奕奕宛然,妖世浮屠带来地气流失的影响,好似与此处毫无干系。

  烨世兵权来到一座木楼前,看到上头犹然空白一片的牌匾,英朗的眉峰微拧,负手进入。

  半月以来,除了定时吩咐弒道侯传交情报,也曾试探过对方。奈何对方不求任何名衔,只肯平等相待,他勉强应允,亦不曾打扰,仅以上礼待之。不过,该做的事,他无法等待太久。

  一入前门,军人自动转步绕进内室,越过翻飞的帘幕,终在一处透映明光的格窗旁止步。

  格窗下,有一座方桌,桌上纵横十九路,三百六十有一,天元地设,谜局骤现,蓄势待发。

  窗外正透进黎明的光柱,洒落一片莹澄,映盘上棋子黑白分明,静得彷佛仅剩影子的浮移。烨世兵权注视着棋盘,低首垂思,就在此时,幕后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打破恬静:

  「这盘棋,想开局吗?」

  骤然,耳边「的轳、的轳」轧轮声响起,烨世兵权同时抬眼,那霜白的帷幔掩映间,正缓缓透现一道玄影,令他呼吸微窒。

  明光如纱,渐次映出那白皙完美的俊逸轮廓,一袭幽深玄紫、冠缨发带,气宇轩昂,其风采之光华,动人神魂,如芝兰玉树照耀满室。

  早前一会,他仅见到最落魄的千叶传奇,惟那眉宇间高不可犯的清冽气韵,今日正式所见。

  「已过半月,你的复原情况?」盯着那美中不足的轮椅,烨世兵权拧眉道。同时,他早察觉那空气中弥漫浓重的烙草香——这个人,竟用最激烈的方式对自己用药,只求尽速复原。

  「没这么快。别忘了,吾身上的伤残,乃拜破军府所赐。」千叶望向那棋盘,言带讥诮,却神态安然,似有所思。

  「这局,」烨世兵权不以为意,跨步对坐,切入重点:「如何起盘?」

  「这嘛……」千叶缓缓将目光上移,对上:「要起盘,有条件。」

  嗅到敏感的气息,烨世兵权问:「什么条件?」

  「助吾消灭佛业双身,事成之后,我要回日盲族。」千叶传奇凝眸看他,言中简明扼要,却是无可多想的处境。现在的他确实走不得,也逃不过破军府的严密监控,剩下一途,只有讲明条件。

  一言既出,两人对峙间,有不肯相让的压迫。

  军人眸底微掀波澜,开口,便是针锋相对:「那吾,也有条件。吾助你佛业双身,而你,不准回日盲族!」语定,气氛霍然绷紧,千叶赫然抬眼,不发一言,眸心却似霜冷冽。

  烨世兵权望进他眼底,一字字,道出前提:「千叶传奇,吾说过,助吾辉煌天下!」

  千叶传奇却漠然而笑,拂袖欲要收去棋盘,「你不能左右吾。」

  「千叶,」军人陡然唤声,用力按住那手,竟是威胁,「别忘了,先助吾夺/权!」

  闻言,千叶传奇内心微震,那凝在空中的手,虽稳固,却渐渐的冰冷起来。

  是的,夺/权,不管日后如何,眼下之急是夺权。天机院的太君治、太阴司的关山聆月,甚至是长空可能投靠的残宗……生死皆系在这环。自己若不出手,他们恐将成烨世兵权血洗集境的亡魂。

  他不退这一步,往后的路别想走。

  受迫之下,千叶传奇缓缓撤开手,冷静道:「除了独日武典,你之底线有多少?」

  烨世兵权亦收手,抛下一句:「你无法估量。」

  「嗯。」这样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千叶复问:「此役若兴,你要将集境置何处境?」

  烨世兵权双眸隐然射出莫辨的精光,箕掌一握:「军人,有想掌握的东西,也有想保护的东西!」那是无可阻挡的决心与霸气。只有征战,方有日后的兴盛,军人的存在,就是扬威。

  千叶听在耳里,心中暗局渐渐厘清,念头乍定,遂挥袂而道:「好,权,吾可以帮你夺——」

  语落,那玄袂一扬,转眼连下三子,只见三只黑子平稳落在「平位」三九、四七等路,阴阳延展,攻防逐渐起局。

  万物之数,从一而起,再生二、三,往后据其极而运,千古无同局,正是黑白子的奥秘;同理,势可乘,亦可造,因势利导,天经地义。既然对方有此自信,势也应运而起。

  「我方为黑子,敌方为白子。现在,你的疑问?」千叶问道,已拈起白子,在去位二二上落了阻势,紧气连逼。那握着白子的指端白皙如明玉;其神态从容,彷佛仅是个观棋者而非下棋者。

  「敌人一共多少?」

  「一名,」千叶抬眼,肯定道:「你只需要一名敌人。」

  「太阴司与天粱院?」这是废子。

  「你想除之?」

  「有其它建议?」

  「放弃一颗棋子,非是不走这步棋——」触及敏感,千叶心念一动,举手移动一子,暗藏伏机:「而是端看这步棋是否有价值。」那棋落离手,是不容质疑的语气:「他们,尚有价值。」

  「嗯,」烨世兵权看着发出温润光泽的白子,被精辟之辞说服,复道:「求影十锋向紫微宫提议,放出斩杀雄王的消息,引残宗,一网打尽!」

  「求影十锋?」闻言,千叶沉思少顷,似明未明之间,心口彷佛有口游刃暗伏。

  若今日提出此计之人为别人,他可等闲视之,惟今日提出者乃求影十锋,内中必大有玄机。此人若非在意残宗,何需对残宗如此积极?这一计,欲擒故纵,欲反其道而行好撇清嫌疑,可见其人心思缜密,洞悉人心习性,就如争夺天机院主一事,暗地里能将棋子落得步步为营。

  可惜这些计策在他千叶传奇面前,一目了然。

  如今,对方既然洒下这张网,他不妨顺势利用之,以探求影十锋背后的组织究竟来自何方。

  但若真引来残宗,局势又将如何?……思及此,千叶传奇竟霍然想起狱中的那一眼,不由震颤。

  那眼底深处,是否真为自己牵动?而自己的这一步,是否又将波及那未定的方向?

  长空毕竟曾与十锋同行,若一切真如自己所预期,那么长空也将是他这局下的棋子。

  往日,他不但以长空为棋,也将自己算入,最后、最后……

  眼前黑白势子分明,早无退路,千叶望着,心念乍定,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于中腹飞入一子。

  任凭心思抽紧,他无暇顾及。因为,理智告诉他:十可围之,注定成局,唯有此法,伤害最小。

  他信奉的是现实与利益,没有选择余地。

  「这是你的判断?」烨世兵权面色微霁,渐看出端倪,但见棋盘之上随千叶绵密落子,有三条黑色巨龙攀升,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子包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白子零星四散,几乎要溃不成军,却又与黑子维持若即若离的关系。

  「看过炉中滚沸的热水吗?」千叶传奇缓缓道:「在锅里的水,平日可浇熄烈火,但在煮沸时,却是依靠火的力量;水火本该相斥,最后却可彼此助势。这黑子、白子,就如烈火焚烧下的沸水,两者相合,将产生巨大的相乘效果,势不可挡。」

  「所以,这一局,擒贼先擒王,吾要你用最小的牺牲换最大的利益!」千叶目光闪烁着犀利,布局而道:「现下有三个方向,紫微宫,以及紫微宫的党羽,还有残宗这个变数。要铲除圣帝,就要先制其党羽,收为己有,尤以太阴司与天机院为要。」

  千叶目视其中两条巨龙,于西北眼位落下一子,道:「一切计划务必快速隐密。求影十锋不若太君治资历,可以施加压力,迫其不动。太阴司负责维系民心,但三名祀嬛武功不高,可轻易拿下。所以,你可先派弒道侯夜袭太阴司,但不可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关山聆月。」

  烨世兵权眼光一冷:「为何是她?」

  「她身为主祭,意义更为重大。」千叶一语带过,「太阴司遭制伏的同时,你便可出击,夜约圣帝一会,带上你在无日囚囚禁的那个人。然后伺机……」千叶传奇言着,最后一子落定,目光凝定对座,隐透杀伐之气:「偷天换日,如假包换。圣帝,依然是圣帝。」

  音方止,大局势成,烨世兵权重重点下头,不掩赞意:「看来,对集境的现况你已有研究。」

  这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策划,在千叶传奇的说明下,此番惊天动地的政变计划竟讲得云淡风轻似的。然而,布局的千叶传奇却很明白,要防止烨世兵权血洗集境,只有在不惊动多数人的情况下偷天换柱,扶植傀儡政权,方能使动荡达到最小,同时也可使烨世兵权吸纳其余势力,网罗可用之才。此中间奥妙,圣帝与雄王为孪生兄弟的关系竟成了最大起因。

  尽管,这牺牲的最小数,恐牵动他熟悉之人。而这些人是否真心归顺,还需时间考验。

  「第三,」千叶继续指向东南路的第三条龙,正是宽攻破虚:「吾留这条稍做喘息,因为他们是最后的未定之数,求影十锋既然想针对残宗,不管真心抑或假意,我们尽可藉势利用,以假的雄王为饵,让残宗救人不成,反让破军府做收渔翁之利,一网打尽残余势力。」

  烨世兵权听罢,眉峰汇聚满意的神色,道:「妙计!」

  「等你伤势复原,吾会等你。」信心,不需要多余的言辞,言罢,那挺拔身影直直长身而立,踏步离去。

  就这么,计划的拟定与实行,定案了。

  「真是一名奇特之人。」

  凉风浮动,跌进屋内的光影和飞絮将那气色苍白的病容映出几分光采,千叶传奇稍微推动轮椅,掀开帷幕,安静望向那离去的僵硬背影,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

  就在方才,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场赤/裸的交易:以集境为赌,他人性命为注,玩弄于股掌之中。

  事实是残忍的,权力与能力常是相辅相成。这是他的契机,他的智慧让他一跃而起,瞬间接触到外域的权力中心,那权力的力量是如此巨大而恣意,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但无论如何,唯有握住了权力才能保住想保护之人,谁都无法改变这现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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