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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绝,不可如此说。」大祭司犹然抱着希望:「他毕竟为吾族带来千年不得的光明。」

  银绝不想搭理,冷目一敛,问道:「妳曾说过,已毁的日罗山尚有一处同源地气可以挽救现况。现在已经到这地步了,可有方法强行破开?」

  「这……就算强行突破,反使灵气急遽溃散,行不得。」大祭司面色迟愣,摇首踱起步来,道出连日来的忧思:「何况,那片石壁所蕴藏的生源,是当初为黑莲所留的地气灵脉,吾族五窍心血已尽,如果夺走灵气,将斩断太阳之子的任何退路。根据前几日好不容易得到的灵思感应,太阳之子气息尚在,只是灵气极弱,照此观来,不是行踪未明,就是元神受创严重,银绝,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这样做。」

  「如果他是不愿回来呢?」银绝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何况他既已降生,又何必顾虑这点?」

  大祭司摇头,「银绝,这赌的是什么,妳可知晓?」

  「事实不幸,日盲族所寄望的太阳之子就是千叶传奇,为了他,日盲族已经牺牲多少族民?又牺牲过多少幸福?我们能为他付出至此,他还有是什么不能付出的!」

  「这……」大祭司一时语塞,勉为其难地长叹:「如要此法,太阳之子也务必寻回。」

  「再给一次方向,日盲族,也只剩吾可以继续找寻了。」银绝甚是无奈。历经大变,族民都自顾不暇了,往日建立起的情报网也从此不堪一击。每思及此,她心中总感到讽刺,又是冷笑连连。

  「唉……南方吧!往南方而去吧!根据方才的灵思,好不容易探得南方星动,那是可能之所。」大祭司擎起拐杖,嗓音颤巍。

  银绝听了,即刻头也不回地转身,又突然止了步,言中感触良深:「有时候,吾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下来,明知你们给他的荣耀,吾从来不屑,却还是见证悲剧创造出来的悲剧、见证一代代可笑的崇拜。日盲族的信仰走到今日,到底还剩下什么?」

  「银绝,这是吾族千年不变的信念。」这想法是可怕的,大祭司怔道。

  「哈!还在欺骗自己吗?」银绝双瞳绽放剑一般的利芒:「妳扪心自问,现在的族民,哪一名不是在失望中被迫选择相信,又哪一名不是每天在问太阳之子在哪里?太阳之子?等了一年、百年、千年,不过是笑话一场!」

  语落,那砂石又蠢动了起来。远去的暗忿人影却不知道,自己即将怀着更巨大的愤怒返回。

  ◇◇◆◇◇

  宜静、不宜动,正是集境的隔山观虎斗之理,也是他为降落苦境后的集境所排下的立足点。只要各方强敌一一显立,冲突加剧,集境作为旁观者,非但将炙手可热,更等人自动将利益送上门。

  此计也果然迅速奏效,经方才烨世兵权告知,来自火宅佛狱的凯旋侯为了避免集境插手帮助任何一方势力,自动送上了兵甲武经裂字卷作为友好表示的重礼。而来自苦境的剑子仙迹也有所求,正在边境等待。如今两方势力各有动作,是他排布计策的好机会,故自请前来与之一会……

  千叶传奇走向边境,一边思索,一边往自己腕边切脉,竟尚有鼓动之象,不禁暗惊烨世兵权的内元比起上回又增强许多。忽地,背后隐隐弥漫了风啸声,显然又是监控的人马!

  真是阴魂不散。

  反感不如摊牌,千叶立定身影,朗声道:「吾正欲会客,你们如影随形,不嫌欠了礼数吗?」

  身后窜动的声息有了反应,树影敞开,风沙暴起,一人踏步而来。

  千叶兀自静立原处,自晓来者何人。

  「寰宇不足论,天下任吾之!」宏扬的诗号响起,弒道侯负手而至,足下运劲,一步一沙尘,开口即是试探:「先生真是两套标准,亲自一会敌人,就算不上多礼吗?」

  「敌友未分,礼数何论?」千叶倏地转身,凛道:「吾倒不知,天府院主是如此多事之人,你三番四次的监控,已经足够。」

  「这非是监控,而是提醒。」弒道侯凉薄一笑,轻描淡写道:「他想留你,并无不可,但吾也可以告知你,如果想从破军府获取利益,破军府也随时掌有控制你之筹码!」

  「那又如何?好言一句,手握权柄之人,最容易反噬其身。吾若上船,你也不例外。」千叶不动声色道:「你现在的目的,不妨直说吧!」

  「很简单,剑子仙迹不可留。你我将他一网打尽,可削弱对方势力,也可证明你是值得信赖的合作对象。」当今之势,正因苦境孤立难援,方涉险寻集境求助,若藉此下手,也不无不可。

  毕竟,手下留情与赶尽杀绝,他弒道侯比较习惯后者。

  闻言,千叶不禁眉头微扬,摇头轻叹:「弒道侯,你真不懂得猎物的方法。」

  「哦,」弒道侯起了兴趣:「不知千叶先生此话何意?」

  「如果你手上有网,该让它收放自如,为自己获取更多的优势。」千叶简单地比喻道:「苦境便是这张网,收来的是鱼也好、虾也好,不用自己动手便能获取的猎物,何乐而不为?毁去,只是丧失更大的利益。」

  「哈,所言固然有理,」弒道侯冷了一眼:「就怕是推诿之词。」

  千叶不想多言,直背过身去:「与其质疑吾,不如去封将台一观,你已错过太多的先机了!」

  「你竟会提醒吾。」弒道侯有些夸张地长吁一声,颇感意外:「好吧!你若不悦,吾可以返回,但临走前——」讵料那声未尽,却是一掌分岔袭去!

  耳闻破风声,千叶传奇眸中精光一闪,背对的身影梢一侧肩,五行生门立变,对方烈掌顷刻化归于无!弒道侯见状,诡谲一笑,掌劲再运,周遭气流逆反而噬,强大吸力使草木皆摧!千叶见来势汹汹,日轮收入,转身举掌相格,彼此一交掌,全身竟仅发丝扬飘,轻风掠过不留痕。

  两人四目相对,双掌相抵,内力暗自比拼,却是各自保留几分。

  「果然有实力,但力有未逮!」弒道侯猛然收束内元,道出评比:「千叶传奇,你伤势缠绵,是龙困浅滩,或者藏势愚人?」

  「你认为呢?」千叶亦翻袂收掌于后,清湛目光透出一丝凝然。

  「哈,现在你可以看看自己手腕上,是否有一条红线?」弒道侯眼神阴鸷一扫,深沉道:「这条缠命线会噬人体力,三天后才可消除,行事小心啊!」

  孰料千叶看也未看,仅微笑道:「彼此,你太渊穴已伤气机,若撑过三天,千叶可为君解掌。」

  太渊乃百脉之会,岂可小觑?弒道侯闻言,此时方感到自己腕上传来隐隐痛觉,遂识相地足下生劲,一跃而开,不甘地撂话离去:「哼,千叶传奇,莫说吾没提醒,走上这条路,要怕的还很多!」

  「无聊之人。」随那声扬离去,千叶看了手腕上一闪而逝的红光,却仅衣袖一挥,不甚在意。

  他留手受此一掌,本是不想撕破脸。

  事不容缓,千叶传奇使上轻功,即刻前往边界处。照他估算,如此可将对方的脚程缩半截,一来一往,恰可减少自己和对方半天的时间,半天的时间,足可让他谋划一些事情了。

  与会者,剑子仙迹,为苦境三先天之一,习道修身,谈吐幽默,自己与之有数面之缘,尽管算不上深交,但凭自己与某人相似的面容,他倒相信对方必有印象。

  果不其然,当那道仙风道骨的身影见到自己时,几乎是连讶然都省去,两人简单寒暄过后,便聊入了正题。剑子仙迹叙述起苦境四面受危的尴尬处境,盼集境能够出手帮忙,哪料千叶却摇头一叹。

  「为什么?」雪白的眉毛扬了扬,剑子仙迹有些难以置信。在他印象,千叶也曾为战友,虽经方才相聊得知,他被迫沦落到集境,但总不至于不留情面。

  「烨世兵权早前收下火宅佛狱的裂字卷,答应不插手任何一方,他之立场,除非苦境能提出相同或更大的利益,否则要集境出手,难。」这是千叶简白的说明。

  剑子一愣,不放弃道:「死国有万妖炉肆虐,佛狱又不放手,苦境四面楚歌,恳请先生能帮忙想出他法。不为苦境,也请为集境未来可能的盟友着想。」

  这话有理,无论是集境或苦境,削弱佛狱与死国的势力总是有益无害。

  千叶沉思片会儿,方道:「虽然集境不能出手,但脱离集境的集境之人倒是可以一试。吾有一计,照你方才战力估量,不如我们以六人为限,如此这般……」这番暗定,既严守了集境的立场,也为苦境铺陈了后路,谁也没吃亏,两人大致拟定方向后,将要道别。

  「今日得先生指点,剑子感谢万分,不过……临走前,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要继续留在集境?」是的,他问了。不管千叶是否会因他这尴尬问题而一掌赏过来。以他之感,千叶此人动向未定,所考虑者,未必是常理,不如探听明白。

  「哈,你问得直接,吾也想问自己啊!」仰望天际云影,千叶不禁轻叹。他向来习惯果断决策,奈何现下情景,有一半掌握权不在他,很是别扭:「欲脱身,除非惹得上烨世兵权。」

  「唉,很抱歉,苦境也惹不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剑子答得诚实,想了想,只得道:「不过……若是这样,剑子有个不情之请。」

  「哦?」

  「危机也是转机,以现在局势,先生待在集境也未尝不好,甚至可以是苦境未来的一大助力。」

  「关于这个要求,吾非并无想过,但可惜……」千叶缓缓负手,目光落在对方身影上:「我只问一个问题,吾,为何要帮?」

  简单的反问,让剑子登时一愣。

  确实,为何要帮?当自己有所求时,皆以为他人自当援手,但实际上无人规定必须这么做,何况这本是一滩浑水,谁都可以拒绝。只是,他犹不放弃道:「先生……」

  「对吾而言,道义次之,」千叶一摆手,冷淡道:「要千叶付出,就要有代价。这次吾愿提出建议帮忙,也只是认为这样做比较有利。」

  饶是口才辨给,剑子犹感到难以接腔:「呃……好吧!也是有理。」

  「这无关有理无理,日盲族之变,你非不知。」千叶挪移几步,对这段期间的遭遇冷暖自知,只能暗自舔拭:「别人施舍的关爱通常只是爱莫能助,别人对日盲族如是,吾对日盲族以外的人,也如是。」

  「这……」剑子语塞,却难以反驳,只得道:「日盲族的灾劫,吾亦深表遗憾,无论如何,希望先生能有正确的抉择。叨扰许久,吾便静待贵境的好消息了,请。」

  「请。」千叶传奇负手注视那离去的翩然仙影,心底一阵莫名萧索,却又淡然。

  他相信,经过此番交谈,对方也许将因此对他另有看法吧?但他不在乎,也习惯了。

  便在此刻,树林间红褐色的披风若隐若现,千叶抬眼,那人影已走至面前。

  「这半天的时间足够回去日盲族,你满意吗?」千叶传奇望向他,只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要回去一时,还是长久?」

  「方才的谈话你也听见了。」虽有谋划,千叶心中考虑更多思路,答道:「如今情势不能轻举妄动。半日之后,我们还需返回。」

  长空摇头,声里没有情绪:「吾从来在意的,非是满不满意。」

  「长空?」千叶不解其意,那身影却已隐没在浩瀚的树林中,千叶只愣了半秒,也随即动身。

  讵料,当两人远去之刻,另一端浓密树林里却正上演一场擦身而过。

  「妳想做什么?」落单的集境士兵瞪大了眼,亟欲挣脱颈上的银索束缚,万没料到自己在跟踪之时竟遭到无端威胁。

  「你再说一次,近日在集境崛起的苦境人士叫什么名字?」质问的人影已快失去理智,方才的消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吾……说过了,是千、千叶传奇!」

  银绝瞠大眼,瞳中射出了怒焰:「该死!」

  ☆、章二:生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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