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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临一开始也就没什么隐瞒的意思,话说到这个份上,凤临也就顺水推舟地都说了:“北境战危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十日前,林佑的祖父镇北王过世,我这边不消三日就得到了消息,但是林佑的兄长林路刻意隐瞒消息,也刻意瞒着林佑。他兄长做事一向稳妥,对庙堂之上,有些事的确不能轻易让人知道,我怕告知林佑之后给镇北王府惹出什么麻烦来,便也一直瞒着。但为了防止意外,对北境那边也关注了些。”

  说道这里,凤临喝了口酒,面色更加沉重,“可是昨夜传出消息,镇北王世子重伤昏迷,世子妃已怀胎五月,险些动了胎气。事态严峻,我便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林佑,他便连夜赶了回去。”

  百川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的,“质子私自离京,这罪过怕是不小。”

  “是的。”凤临眼中似有不忍,“可是我作为友人,不能眼睁睁看着镇北王府世代功勋埋没黄土。自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能为他做的甚少。”

  凤临在百川看来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他看起来真诚、毫无隐瞒,忍不住让人卸下防备,百川却越是警惕,但是这一刻凤临眼里的动容还是打动了他。百川想着,这人真不真说不准,这情谊应该是假不了的吧!

  百川问道:“此去北境,山高水远……”

  不等百川说完,凤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说道:“一路上我已经安排好了,估计今夜就能安全到达北境,多的就要看他了。”

  “一天一夜?”九凊大约也是觉得这速度对于凡人来说太快了些。

  凤临闻言笑了,依旧是一副毫不隐瞒的样子,“世人皆称我凤临为半仙,自不完全是假的,怎么说也活了几百年了,总归是有些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千年后

  百川:九凊,我突然想起来,凤临送我那扇子呢?

  九凊:那扇子实在是(一脸犹豫)……放在你那儿,我不放心……

  百川:那扇子过真是有问题的!我不要,就是随便问问。

  九凊:好(满脸笑意)

  (我可没说扇子有什么问题,是你自己不要的)

  第11章哀6

  林佑与凤临交往密切、情如兄弟,并不是什么秘密,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界不少人还觉得只是表面兄弟。但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自然也瞒不过皇上,凤临此番的确担了些风险,却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百川敬了杯酒,“凤临兄高义。”

  “谈不上什么高义,就算到时候林佑败了,对我也就是失了林佑这个知己友人而已,其他的无甚影响。”他喝下那杯酒,“毕竟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啊!”

  他似乎从不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这让百川有了些好感。

  九凊一直都静静听着,这时却突然说道:“天子总无情。”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感叹,百川甚至感受到了其中悲凉的情绪,不禁有些疑惑,九凊虽为战神,却也不曾与明光神君有过多交际,何况明光神君只是神界的管理者,之后更是驻守鬼界,自己便是那掌权者,何来“天子无情”的感受呢?

  “无情总是有原因的,凡人总是欲望焚天。”

  凤临说这句话时,脸上满是默然,仿佛这天下人的生死都不值一提似的,往日里总是微笑着、甚至有时还透着些许怜悯的他这这一瞬间像是个陌生人,可是这些只持续了那么一瞬,几乎都要让人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百川并不怀疑,仿佛方才那一瞬,他才看见了真正的凤临。

  凤临很快又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慢慢地讲着这几百年的那些人间趣事,百川也兴致很高的聊着,有时九凊也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林佑的事情不谈,像每一个乐完便过去的笑话,但是不说也心知肚明,这事是放在心上的。

  一顿饭吃了有一个半时辰,结束的时候颇有些宾主尽欢的意外,凤临将百川九凊送到门口,吩咐门前小厮去牵马车,一双眼睛依旧笑盈盈的,他握了握二人的手,“瑾和、清睦,我对二位实在是一见如故,希望日后还有机会把酒言欢,百年亦可,千年不忘。”

  百年亦可,千年不忘。

  千百年对他们来说的确算不上多长,只是一直将话题限制在凡间范围内的凤临公子终于抛出了鱼饵,只是百川和九凊出奇的平静,依旧只是简单的告别,凤临见了也像是意料之中似的。

  当下北境的事情紧急的多,百川和九凊很默契的没有多想凤临看似无意识的暗示,回了客栈便收拾东西去了北境。

  他们不用在路途上耗费多少时间,一个眨眼就到了北境某个荒凉的小树林里。

  为了方便起见,二人都穿的很简单,甚至还使了点易容术,避免了走在街上人人侧目,这样也轻松了不少。

  二人出了小树林没走多远就到了街上,由于战乱,街上有些许凄凉,与京城的繁华大相径庭,甚至街上还有不少全身乌黑的乞丐和急匆匆的行人,更多的则是受伤的士兵。

  九凊道:“这是北境边防最前面的小城。”

  百川听见九凊这样说着,明白他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么多伤病,又随着九凊拐了一个弯,一个恢弘大气的府邸便出现在眼前,饶是百川第一次来,也觉得“镇北王府”四个字更像是定海神针,可以稳住所有人的心神。

  那院子分明朴素得很,没有烫金门额,没有高墙瓦楞,除了门前那两只巍峨的石狮子,没有过于宏伟的装饰,却让人没由头地在心中感叹一句“不愧是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一直在这里。”他听见九凊这样说。

  一直在这北境最北,守着整个大晋的世世代代。

  二人在离镇北王府最近的客栈住下,客栈老板是个朴素的中年人,夫人也是本地人,很是好客,看见客人总是会多聊两句,最近战乱,住店的人很少,见了九凊百川两个年轻小伙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为了更加符合他们所说的外地来寻亲的身份,两人来的时候装模作样的背了个包袱,百川拿出自己这么些年在凡间买的些小玩意,装的包袱像模像样的,又见九凊没东西可装,又十分体贴地拿出几本自己还没看完的话本放在里头。

  九凊自是没什么意见,甚至还觉得如此这般很像凡间夫妇,暗地里还有点高兴。二人装模作样的放好行李,又小坐了会儿,便下楼“寻亲”去了。

  “小川啊,现在外头不太太平,你们一定要注意些。”

  才堪堪认识了一会儿,就成“小川”了,百川知道老板娘是好意,也不觉着有什么问题,自是应了下来。老板娘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们出门前又补充道:“我们这儿受着镇北王府的恩惠已经几百年了,一直都很太平的,实在是战乱才这样的。”

  百川闻言不禁笑了,也终于明白了老板娘在担忧什么,道:“我们来之前就知道此地偏北,就是听说只要有镇北王在,战乱也无甚大碍才敢来的。”

  听见这位年轻的外地客人这样说,老板娘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很快又生出骄傲的情绪来,“那是,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虽然城小,可是一直太平的很!”

  又聊了几句,二人便出了客栈。

  镇北王府开府便建在晋国最北端,无非就是应了开国时那句“守在最危险的地方”,晋国一直国力强盛,终于有人想要试探着违背一下先祖的不北犯之意。做皇帝的,谁不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流传千古啊,上代皇帝这样想着,也做了,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彻彻底底地成了这晋国开国以来最大的昏君。有了前人的铺垫,这代皇帝守住了这条防线,从不打北进的心思,却偏偏紧赶慢赶着想要踩一踩另一条防线——镇北王府。

  北境战危,全靠镇北王府一力撑着,这一代代镇北王为北境安危付出了太多,百姓大多感恩戴德,特别是客栈老板夫妇这种土生土长的北境人,更是一心把镇北王看做心中的定海神针,一心一意护着。

  但功高,就容易盖主,世袭罔替了五代的镇北王再也没有了最初与皇帝心心相印的情分,情谊淡了,问题自然就接踵而至了。

  百川这一刻忽的一甩自己在感情方面的迟钝,敏感的抓住了更多的东西。镇北王逝世,镇北世子病危,虽然消息都被压了下来,但是离北镇王府这么近的百姓难免生出些不安来,他们需要镇北王府来给他们平静的力量,也希望自己能为镇北王府出一份绵薄之力。

  镇北王府这么多年的守护,也换不来一份信任吗?

  百川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饭桌上凤临和九凊眼里那像是怜悯的意味,当然,比怜悯要复杂的多,复杂到百川在街头看见客栈老板扭着胖乎乎的身子,给乞丐分馒头,去为镇北王府守那一份名声时,心里生生堵得难受。

  九凊在百川的问题上总是很敏锐,早就察觉到了百川的低落,一路上都很安静的没有去打扰他的思绪。

  百川总会自己想明白的。

  他坚定地这样认为,直到避开人群,走到某个破败的小巷,确定没有人看见之后就提醒百川隐了身形,要去干正事了。

  这样一来,百川也不再去想那些,人性复杂,有时候感人肺腑,大多时候却又凶狠的可怕,当然,不只是人,神也会这样,所以他一直避开那大部分不看,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只是在鬼界呆了这么些天,压根就没见几个人,九凊对他坦诚的可怕,他适应的时间又出乎意料的短,都快要忘了那些忽略深渊的本能了。有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他很快放下那些,隐了身形跟着九凊往城门处去。

  隐了身形也不用顾忌什么,二人很快就到了城门处,站在城门下,百川看见了一个半透明体,看样子约莫是个魂魄,但是与百川在鬼界看见的那些不大一样,百川无形感受到一股气场。

  九凊揽过百川的肩膀,一跃便上了城墙上,百川这才看清楚那个魂魄,那是一个六七十岁的男人,胡子和两鬓都白了,面色苍黄,身着一身磨损严重的铠甲,上面依稀可见血迹,这样一来,这个男人的身份也不难猜了。

  “见过镇北王。”九凊先一步说道。

  那个手里拿着刀,面向北方的男人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来人,面上先是带着疑惑,又很快恢复平静,“阁下应该就是鬼君殿下吧!”

  不等九凊搭话,便继续补充道:“黑白无常两天前来过,提了那么一句。”

  黑白无常?听见这个称呼百川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当然,这种情况下他不动声色的忍了下来。九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北漠遍地的黄沙被风卷起,一次又一次地穿透他半透明的身体,那个面色坚毅的男人突然透出一丝悲凉,“鬼君殿下,老身给你惹麻烦了吧?”

  这句话听起来实在不像问句,九凊也没有回答,百川忽的说道:“令公子林佑今夜就要回来了。”

  镇北王这才看了看这个面色柔和的男人,也透出一丝温柔来,“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第12章哀7

  百川莫名的感到难过,即使他清楚地看见镇北王的嘴角明显是带着笑的。

  身边不停地有将士经过,甚至有些无意识的穿过他们的身体,年迈的镇北王说完那句话,又重新面向北方,像尊石像,表情坚毅。

  “我刚刚算了一挂,不知镇北王可有兴趣一听。”

  镇北王听了先是一顿,又猛地回过头来看着百川,眼里满是诧异,九凊倒是依旧很平静,像是知道百川会这样一般。

  看着百川依旧柔和的面庞,镇北王忽然笑了,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都温和下来,先是不自抑地蹦出一声,继而越来越大声的笑了起来,十分豪迈。百川甚至觉得有些可惜,那些来来往往的将士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这是他们的将军,是他们的信仰。

  那笑声终于停止,“我今天才算是明白,夫人为什么会信佛了。”

  百川猜到他想到了什么,不禁也带了些笑意,人世间这些感情他向来是不懂的,但看得多了也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他听见那浑厚的声音继续道:“那就请先生透一透天机了。”

  镇北王当然知道这人十分不一般,天机二字说起来也不为过,只是藏着太多的希望,这是他活了一辈子都没做过的事情,寄希望于天命、于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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