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还有。”向天端起地上的餐盘,空著的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去拿热鸡蛋敷一敷。”然後他关上门。
笑在唇边溢开,邵青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压著声音清了清嗓子,他敲了三下门。
“向天,跟你说个事好吗?我睡习惯这个卧室了,能不能……”
“不想毁容就滚远点!”
“……好吧。”
也不是特别想回到原来的房间去……
邵青回到离主卧室最近的一个卧室,关上门但留了一条缝,然後躺在床上。
没过多久,他又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个人走下楼,去做了什麽,也许是去洗澡了,好一会儿才又上楼、回房。
持续了很久的平静,想著那人可能已经入睡,邵青没过多久也陷入了睡眠。
四危险
第四章
“卡特!”塞西尔发行自己床上有闯入者,他朝那条腿的主人怒吼,“你为什麽会在我的床上?”
那个家夥丝毫不为所动,他似乎有一睡即死的功力,睡熟後光喊是醒不来的,塞西尔将他拖下床,接著一脚狠狠踹在对方鼻梁上。
“哇哦……”卡特捂著鼻子醒了,“你叫人起床的方式一定得这麽暴力吗?”
“你怎麽会在我床上?谁允许你到我床上来的?”塞西尔说。“规条不是有写,禁止靠近我的房间吗?!”
“你在沙发上睡著了,我怕你感冒,就抱进来了。”卡特嘟哝:“亏我好心……”
“你还抱我?……该死的。”塞西尔冲了出去,不难猜出他要干什麽。
卡特觉得他真是神经质,感到鼻子里有东西流出来,他一抹,一手的殷红。
“我鼻子流血了。”他朝外头喊了句,没人应,他摇摇头,走出去,来到客厅抽出张纸塞进鼻孔里,擦擦手上的血迹。
早晨没什麽好节目可看,大清早的,相对於看电视,卡特更愿意回去再睡会儿。眼睛盯著电视机没两秒,就移开了,他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客厅天花板很干净,没有任何装饰──这很奇怪不是吗?谁家的客厅天花板上没有一个吊灯?连他家都有个老土的吊灯,这个有钱人家怎麽没有?客厅只有四个壁灯而已,四面墙一面一个。
壁灯罩是微黄色的,而里头的灯泡看样子瓦数不大,否则这房间也不会这麽昏暗──明明灯全亮著。
窗帘盖著窗户,阳光照射不进来,这让房间更平添几分幽暗。
卡特很好奇,是什麽样的家庭教育,才能教出这麽个……怎麽说呢,规矩多多,像个绅士同时又矛盾地没什麽自制力,感觉有些神秘,总有莫名其妙的限制,他很想知道这些规矩最初是如何形成的。
塞西尔将浑身上下至少擦了三遍才罢休,他穿著浴衣来到客厅,没想到又看到让他暴躁的一幕,“噢……狗屎。”
“你又怎麽了?”卡特说,他很不满,他在这个家里没有一天没被说教过──虽然他到这里也才刚好一天而已。
“你不惹我生气会死吗?”塞西尔竭力忍著使用暴力的欲望,指指沙发的扶手,卡特低头看去,那上头有几个红斑,是他不小心滴到上面的鼻血,血早已被棉质的布料吸收,不管怎麽清洗也是弄不干净了。
“这可是你打的,我跑来拿纸,不小心才滴在上面的,这不怪我。”卡特说。
“这一套沙发的钱我会算在你爷爷头上。”塞西尔狠狠地说,“抬起你肥大的屁股,我要收拾这儿!”
“一套?明明才脏了一个而已。”卡特说,站起身,“你真像个更年期的老妈子,看什麽都不顺眼,老是暴躁地尖叫。”
“你不高兴可以走。”塞西尔说,打电话通知清洁公司和家具公司,他得重新花钱买一套,之後恶狠狠瞪了卡特一眼,跑上楼。
“混蛋!”上楼没两秒,楼上又传来一声怒吼,“你给我滚上来!”
卡特不解地上楼,不明白这才几分锺之内,自己又干了什麽。只见塞西尔在书房门外,门开著,他走过去,首先闻到一股香味。
“你在我的房间吃水果,为什麽吃完不收拾?”塞西尔冷眼看著他。
“忘了,呵呵……”卡特干笑著,耸耸鼻子,“挺香啊,皮核我都放在袋子里,没弄脏你的东西。”
屋子里,电脑桌上,笔记本旁边,有一个碍眼的塑料环保袋,里面装著的东西散发的气味弥漫整个房间。
“香?我没想到刚才那一脚能打偏你的嗅觉。”塞西尔狠狠地说,忍著满腔的酸味,他走进屋将那塑料袋拎起,发现旁边确实没有遗落的果皮等,脸色这才稍微好一点点,将袋子扔向玄关那家夥,又将排气扇开到最大,这才感到舒服了一点儿。
“直接开窗户不透气一点吗?”卡特多嘴了一句,遭到一个白眼。
“你呆在那干嘛?”塞西尔说。
“外卖快来了。”卡特说,眼神可怜巴巴的。
塞西尔愤怒地往怀里摸,摸到空空如也才发现穿著浴袍,钱包不在,他恶狠狠地说:“钱包在浴室,不要烦我!”
卡特高兴地走开了。
塞西尔长舒一口气,坐下来,开启两台笔记本中的一个,当一点开我的电脑,额头上又跳出几根青筋,深呼吸许久才忍住施暴的欲望。
他果然不适合跟人同处,这两天来血压上升的次数比以往一年还多。
卡特端著外卖盒上楼,而那洁癖症重度患者正在使用他的电脑,看到他进屋,就教训了句,“谁准你在我的电脑里下载游戏的?以後不准碰我的电脑。”
“可我还得用这家夥跟我搭档联系呢。”卡特说。
“那你就给我安分点儿。”塞西尔说。
“好吧。”卡特耸了耸肩,晃了晃手上的盒子,“吃点儿早餐吧,热狗披萨。”
看他随便的样子,八成根本就没把塞西尔的话放在心上。
“不用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塞西尔说道,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忽然他停了下来,“这是你的吗?有人联系。”
“哦,谢谢。”卡特凑脑袋过来看了眼,“那是我在警局的搭档,他要传东西过来,你把电脑交给他控制,其他就不用管了。”
这家夥还真是目中无人,这可是我的电脑。塞西尔不太高兴地想。
网络那边的人传来了一个个加密的文件,网络实在是现代人研究出来的最实用的通讯工具,在有电、电脑和光纤的前提下,它让世界各处的人可以随时分享资料,那可比打电话传讯方便多了。
文件传输花费了大约十分锺,卡特想操纵鼠标,被愤怒地喝止了──他的手上沾了油──无奈他只能狼吞虎咽,下楼洗了手再上来。
“这些是克莱斯特的死亡报告。”卡特解说著,开启加密文件,屏幕上血腥的场面令塞西尔别过头去。“被吊灯砸个正著,当场死亡,全身骨头碎裂处达二十处以上,这是今年来死得最惨的一个案例。”
“太惨了……”塞西尔喃喃道。
“是的,太惨了。塞西尔,你还记得《r》中,与克莱斯特同名的那个人是怎麽死的吗?”卡特问,看向脸色苍白的那个人。
塞西尔呆了呆,回想了下,接著有些犹豫地说:“这只是一场意外……”
“告诉我。”卡特继续说。:“我记得书上那人也是被吊灯砸死的,但具体我忘记了。”
《r》一文,对於每个人的死亡过程都描写地很详细,甚至连死後有些什麽特别的伤口也一一都有详列。
塞西尔迟疑了一会儿,然後他说:“‘那大吊灯当头砸下来,克莱斯特往前冲去,但已经来不及,华丽而沈重的水晶吊灯,像刽子手美丽威严的巨刃,结束了克莱斯特罪孽的一生。那些晶莹剔透的装饰,在落地的同一时间碎裂,伴随著巨大的落地声落到地面,在巨声冲击过後,弹跳到地上发出细小又悦耳的悲鸣,它们在为死者鸣唱地狱的悲歌。克莱斯特的眼球被冲击挤得弹出了眼眶,他的全身骨骼,至少碎裂了二十处,头骨粉碎,红白脑浆喷洒,有人想点杯草莓汁吗?’……这是原文。”
“……”卡特像看怪物一样看著他,“最後的‘有人想点杯草莓汁吗’,是你加上去的吗?”
“我没那麽变态。”塞西尔说。
“你记性真好。”卡特转过头去,仔细翻阅文件,在他心里差不多已经将塞西尔同妖怪画上了等号。
“因为布兰德先生偶尔会询问我的意见,比如说这个配角的性格像不像个神经病、某个场景描写够不够血腥……之类的。”塞西尔看著身旁的地上,他说:“而我身为医生,总能给予较为正确的医学知识。”
“你不是个牙医吗?”
“闲暇时会看一些书。”
那家夥说得太理所当然,以至於卡特有那麽一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猛掏耳朵,他看塞西尔的表情这个时候可以用一句话表示──“快来看上帝!”
闲暇时看什麽书才会学来这些惊悚的知识?卡特这个时候深刻认识到自己其实就跟一个变态呆在一起,而自己还经常惹这个变态生气!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卡特忽然严肃地说。
“不是一直在谈正事吗?”塞西尔没发觉他的不对劲。
“哦,对……”卡特抹了把冷汗,将目光锁定在电脑屏幕上,他仔细观察死者和死亡场地的照片,并询问警局的搭档,不久之後得到答案。“克莱斯特头骨完全碎裂,一名警员在桌子底下和墙角发现他的两个眼珠……吊灯很重,但也很坚固,天花板内有数根钢筋连著,吊著它的铁链也足足有小孩手臂粗,不可能凭空砸下来。”
“这是个意外……”塞西尔皱眉,语气有些犹豫地说,显然这个说法他也不怎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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