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伴一跺脚，低头扫了眼赖程，怒道：“这人要是是个死人呢！到时候我们不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同学听罢动作有些踌躇。

  “……”

  赖程睁开眼，幽幽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同学：“……”

  他同伴：“……”

  一时间，大家脸色异彩纷呈，好不尴尬。那同学手抵着唇咳了一下，摩擦着手掌，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没事吧？”

  赖程嘴角翕动：“腿抽筋起不来，算不算事？”

  那同学、他同伴：“……”

  虽然刚刚经历了尴尬的事，但两人本性也不坏，把赖程扶起来后，问赖程需不需要去校医室，在赖程说不需要后就把人给扶回了宿舍。

  那同学的同伴虽然一开始说话难听，但倒是个爽快的主，得知赖程是因为训练3000米长跑才会抽筋，顿时觉得遇见了同胞，并且好心地给了建议：“不常运动的话不能一下子操之过急，你可以每天酌量增加运动量，慢慢适应这个强度，然后再练速度，长期以往，持久性、速度也就跟着提上来了。我当年也是像你一样的，不过被这家伙逼着跑了一年，也就习惯了，还长高了六厘米呢！”

  长了六厘米！！赖程眼睛一亮，顿时感到全身的疲惫一扫而过，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那人被赖程的表情逗乐了。

  走之前，还一个劲地朝赖程挥手：“我叫柏寅超，我们有缘再见啊！”

  他同学呼了他一巴掌，嘴里骂道：“白痴。”

  柏寅超笑了笑：“我们不是孤军奋战。这世上像我们一样的人，很多。”他同学知道他的意思，抿了抿嘴。

  跑步能长高啊！一年长了六厘米！赖程泡着脚，整个个人都飘飘然了。话说他现在一米六五，当时维沅说带他训练，可以让他在过年前长到一米七！看来也不是不可能嘛！

  舍友洗完澡出来，被他一脸春光荡漾的样子吓了一跳，凑近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顿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赖程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心情好，不想怼你。”

  维沅顶着一身汗进来，看也不看坐在下床的赖程，冷着脸爬上床拿了底裤就进浴室去了。

  舍友暼了他俩一眼，秒懂。这两个家伙从认识到现在，就没一天对盘的。

  赖程的好心情顿时大打折扣。

  他自知理亏，可就是拉不下那个脸去认错。

  作者有话要说：讲真，无论学生成绩如何，辱骂学生的老师都是不对的。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老师。当年，数学老师也是这么骂我：像你这样的垃圾，就该收拾东西回家去，不要浪费国家资源，浪费你爸妈的钱。我真的好气啊，好想顶撞他。好吧。那时我心理承受力没有如今强，瞄了很久四楼到一楼的距离，还是忍住了。

  第9章>
  维沅洗完澡出来，发现那个炸毛的小家伙拿眼睛偷偷瞟他，心里乐了，可脸上依旧一副“我不高兴了，你要道歉”的模样。小家伙容易炸毛，虽然很可爱，但也得治治他的毛病，哪天趁他不在，惹到别人，就麻烦了。

  晚上的自修是地理随堂考。学生们闭卷随堂考，考完就前后左右交换帮忙改试卷。赖程左边是顾云雁，右边是王达明，顾云雁太严格，王达明，还是算了吧，他那种较劲的人，说不定会给他什么白眼，还给他改的面目全非。至于后面的女体育委员，她已经和她身后的人交换了。

  赖程抓着试卷，眼尖地瞄到维沅正要和他前桌交换试卷，顿时也不顾什么拉不拉得下脸了，抓着维沅的试卷，急忙道：“我们交换吧！”

  前桌不高兴了，瞪着维沅：“你换不换啊？”

  维沅看了赖程一眼，把试卷给了前桌。就在他想把前桌的试卷给赖程时，赖程已经放开他了，垂着眸，再也不看他一眼。

  维沅抿了抿嘴，程程是不是误会他了。

  地理老师是个幽默风趣的老师，讲课不仅说试卷上的内容，还会天马行空地给人想一大堆谋生路。比如讲到气候特征，环境优劣时，老师一本正经地说：“要我说，地理其实是最实在的课程，别看现在只是考个分数，等你们大学出来了找不到工作，失业了还是可以去内蒙古养牛的，也可以自己回家乡养猪种树，你们看啊，内蒙古的草地肥沃……”

  全班同学都要吐血了：“……”都还没读大学呢，想那么远做什么，谁他妈的读了那么多书后还想去养牛养猪种树？！

  维沅还是第一次听见地理老师这么说，这想法实在是太有前卫性了，顿时虎躯一震，默默同情起这班人来。

  也不是说养牛养猪有什么不好，只是每个人既然选择坐在这里读书，心里自然会有一个念想，当然，那个念想，想想，应该没人会有过地理老师那个想法。当然，如今那么多大学生回家乡或者外乡创业，像卖猪肉，养鸡成功的也颇多，足以证明这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可以说，条条大路通罗马。

  赖程听得晕晕欲睡，他心情不好，就改了选择题，给自己圈了个鸭蛋，直接趴在桌子。书桌里有一盒巧克力，他顺手拿出来，看到巧克力盒下还有一个粉色的心形纸张，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心脏噗噗地往外跳，动作十分粗鲁，他用手捧着不让它动，可它还是不肯停下来，很不听话。

  情书！一定是情书！只有女生才用粉色的纸，才会有心思折这样的形状！哼！我可也是有女生喜欢的男人！

  赖程的心飞了起来，嘴巴笑得咧到两边去，脑中开始幻想那个女生的样子。

  “赖程，你笑得那么开心，养的牛产了多少奶啊？”地理老师敲了敲他的书桌，赖程猛地抬头，正对上他笑眯眯的脸……

  “……”赖程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尴尬地咳了咳，试探地回答：“一桶？”

  同学们哄堂大笑。

  地理老师又敲敲桌子，笑眯眯地说：“乖，听老师讲完课，你可以开一个牧场，到时会有喝不完的牛奶。”

  同学们再次哄堂大笑。维沅也笑了，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古人言诚不欺我，是以，欺我者，就什么来着……好像是他人定辱之……

  “……”真的好生气！这地理老师怎么比维沅还讨厌！

  小插曲结束后，赖程再也不敢开小差了。地理老师看着笑眯眯的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事实上，他就是个笑面虎，一生起气比其他老师还要可怕。

  一到下课，赖程就急不可耐地剥了一颗巧克力扔进嘴里，颤抖着手打开那封心形的信。

  “赖程，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我们能做朋友吗？”

  就这样？！没了？！赖程反复看了几遍，可纸上就这么一句话，还连署名都没有！他怎么知道是哪个妹子？好想哭！

  顾云雁凑过来，抢过情书，拿在手里摇晃，嘴里大声嚷道：“哟！情书哦？！小子，艳福不错啊！哪个妹子给你写的？”

  顾云雁话音刚落，顿时班上很多视线霍霍地落到赖程身上。

  隐私被人毫不留情地公布在众人之下，赖程气得肝疼。“顾云雁，你够了！不要逼我打女生！”不管是哪个女生写的，顾云雁这样的做法，实则是对那女生的伤害，倘若那女生是班上的，影响就更不好了。本来就够羞耻了，还被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嘲笑，谁会愿意让自己的那颗真心被这样践踏？

  顾云雁撇撇嘴，把情书扔回给赖程：“真是小气。”

  “赖程，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一句怎么说来着，高中的班主任是无时无刻不盯着你的人，只要你往外看，他们的脸都贴在走廊的窗上！

  赖程走后，顾云雁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拉过旁边的梁姝，干笑：“赖程应该不会有事吧！信上又没有署名，说不定只是恶作剧。”

  梁姝态度冷淡，扯开她抓着她的手：“谁知道。”然后又说：“祸从口出，班长你就管好你的手、口，为自己积点德吧！”

  许慧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心也脆弱，自从赖程被叫走后，趴着桌子就没动过。梁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手搭在她肩上，在她耳边柔声说：“别担心，赖程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

  许慧没动，低低抽泣起来：“我的错，不会了。”

  梁姝说：“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的错。”顾云雁在一边听得脸色红白交加，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是她没理在先。

  赖程回来时下一节课已经过了大半节，他脸色很不好，眼圈红红的。

  顾云雁偷偷递了纸条给他，他看也不看，直接扔进了桌子旁的垃圾袋。维沅用力靠着桌子，把桌子推得直往赖程背上压，可赖程也没回头瞪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不对劲。

  直到回到宿舍了，维沅还在想着班主任说了什么让他这么介意，熄灯了，赖程也没回来。看着床里头空荡荡的，维沅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找人去了。

  赖程在吹风。夜风凉凉的，吹得他整个人都透心凉。读书公园凉亭里的长椅很宽，赖程长得不算高大，整个人刚好可以蜷缩进长椅上。看起来很可怜。

  维沅在一号操场走了一圈没见人，就直接去了二号操场，结果被椅子上黑乎乎的会蠕动的东西硬生生吓住了脚步。妈的，大晚上的，不带这样子吓人的。幸好他心脏够强，若是个女生，准被吓得尖叫。

  赖程抬起了头，瞄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还嫌看我笑话不够多？！”

  维沅无奈叹气：“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是蠢死的。”赖程后知后觉，整个人炸起来：“你骂谁是猪呢！”

  “没说你。”维沅把人扶起来，自己挤坐在长椅上，把赖程的头挪到大腿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着他柔软的发丝。

  “哼！”赖程，舒服地哼哼：“算你识相。”

  “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就是有点想不明白，怎么有人能那么讨厌呢！别人的事关她什么事！”

  “是不是老师说了什么？”

  “没什么，无非是请家长罢了。”

  “所以你就哭了？”维沅揶揄地捏捏他的脸。

  赖程扔开他的手，嘴里骂道：“这倒不至于。只是爸妈很辛苦，我不想他们被这些事闹得不顺心，况且我什么也没做啊。”

  “有，你吃了巧克力。”

  “……”赖程噎住，瞪大着眼怒视他，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维沅心情很好地揉了把他的头发。

  天空飞过一朵云，月亮害羞地躲进云影里，侧着脑袋偷瞄长椅下依偎的两人，哎呀，偷偷摸摸，甜腻的快溺死人了，真是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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