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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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扶着床,又把手伸进床底下:“有本事别让我找到,否则就让顾之洲把你剁了。”

  结果刚放完狠话,手都没探出去半寸便被一个东西挡住。

  傅子邱愣了愣,顾之洲怎么还在床下藏东西?

  傅子邱想都没想就把床底下的东西给拖出来了,手掌在上面摸了一圈,是个长条形的木箱子,还挺沉。

  顾之洲已经在他房里睡了好些年,按理说这间房也空置了许久,即便要打扫,床下应当也不会打扫的那么勤快。但这箱子纤尘不染,一点浮灰都没有,一摸就知道有人经常拿出来擦拭。

  傅子邱在箱子上摸到一个锁扣,但是并没有挂锁,轻轻一提就能打开。

  大抵是芜月阁百年只住顾之洲一个人,没什么好防备的。也不一定,兴许箱子里根本不是什么重要之物呢?可能只是些旧衣物,旧摆件。

  傅子邱懒得想,扶着箱子往回推。

  木箱在地面上剐蹭出“轰轰”的响声,傅子邱倏然停下。没来由的,有一种莫名的牵绊在血液中忽上忽下的沸腾。

  指尖触到锁扣,金属相撞,叮咚的,傅子邱的心脏陡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直觉自己正在接近某个隐晦的秘辛,离的越近血脉中不可忽视的联动感就愈渐清晰。

  这种感觉傅子邱太熟悉了,熟悉到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头脑是完全空白的,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的神情近乎恍然,探出手时是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颤抖。

  木箱被打开的一瞬间,一缕灵光袅袅飘出。

  它眷恋的缠上伸到面前的手腕,犹如阔别多年的挚友久别重逢,双方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傅子邱却在这一刻退缩了,猛地握紧了拳头,手臂不受控制的往回收。

  但那灵光并不放过他,绳索般牵引着那只手一点点下落。

  如果这光能化作一双眼睛,那它此刻一定是渴望的,这是一条跨过千山万水,踏遍荒原雪林才寻到的归路,连绵百年,再不肯放他离开了。

  手终究是触到那冰冷坚|硬的外壳,傅子邱连呼吸都不稳了,一把握住掌下的东西。

  他细细的描摹,纹路、刻印、雕花,还有些从前不存在的裂痕,很微小,若非他太过熟悉根本觉察不到。

  傅子邱的肩脊沉了下去,好似突然在背上压了一座山,这感觉太过压抑,以至于受伤的眼睛都刺痛起来。他不可置信的摇头,从上到下又摸了一遍,脑海中突然闪过顾之洲几次三番不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的样子。

  傅子邱如遭雷殛,空洞的眼眶竟然悬出一滴泪。

  这眼泪来的太过突然,“啪嗒”一声,落在被小心呵护、悉心保存的宝剑上,冰峭般的剑身顿时流光溢彩。

  那是傅子邱的剑。

  那把他亲手扔下断剑崖,本该被搅成破铜烂铁的剑。

  他的沧浪。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35.

  “我把你找来,是有点事儿要麻烦你去查。”

  金琅殿内,顾之洲负手立于窗前,在他身后,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齐武。

  齐武闻言便是一笑:“负雪君不是烦我烦的很么?怎么想起来找我帮忙了。”

  顾之洲长睫垂下,嘴角摆成一个不屑的角度:“我现在依旧烦你烦的很。”他坦坦荡荡的说:“但就是因为我烦你,你也看不惯我,所以我信任你。”

  齐武饶有兴趣的挑起眉:“哦?”

  “在妖界时,我与傅道主自渺凌城废墟掉入往生台,出来时却身在千里外的咏汤。”顾之洲开门见山:“我们一出来就碰到了淮遇,未过多久连笙带大军赶到,你和英武兵最后才来。”

  齐武眼角一跳,立马严肃起来:“当时我与天兵在妖界主城搜寻,还曾见到过连笙,后来看他一人行色匆匆的离开,我不放心喊了两个人跟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从咏汤的方向传来急信,等我带人赶到的时候,你们已经打完了。”

  “咏汤极北极偏,因为与恶鬼道接壤,基本上是个两不管的地界。平日里别说精怪了,苍蝇都没有一只,好端端的连笙怎么会去那儿?”

  “除非……”齐武嗫喏道:“除非一早有人向他通风报信,说你在咏汤出现,他是特地去捉你的。”

  顾之洲点点头:“不仅是妖界,天海、人间,这个人早就已经动手了。”

  齐武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那个内鬼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顾之洲念出一个接一个名字:“你、我、傅子邱、燕云、淮遇、还有淮初。”

  ·

  顾之洲进芜月阁的时候,傅子邱背对着他坐在院子里。

  秋风萧索,顾之洲来的早,也不知那人在院子里坐了多久,发梢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大清早的,你坐那干嘛呢?”他提着食盒走过去,经过傅子邱身边的时候瞥了一眼:“厨房做了红油馄饨,进来吃。”

  傅子邱没有回应,只是近乎僵硬的转动脖颈,寻着顾之洲的方向,慢慢的走了过去。

  顾之洲把馄饨摆上桌,怕傅子邱眼睛不好使拿筷子不方便,特地给他找了个勺,自己都觉得自己好贴心。听见脚步声,他朝人勾勾手指,勾完想起来——哦,这人瞎了。

  傅子邱冷着脸走进,下颌角绷的很紧,像是努力在压抑着什么。

  顾之洲又看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欠你钱么?”

  神剑通常都要认主,认过主后便会和持剑人产生某种特殊的感应,类似于人和人之间常说的心灵感应。

  可能因为沧浪以前断过,又和傅子邱两地分居百年之久,若不是像昨天那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就照顾之洲这种死鸭子嘴硬还往床底下藏东西的法子,傅子邱可能到死都不会发现。

  但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发现了,握在手中,似乎还借此触到了顾之洲隐而不发的真心。

  傅子邱在秋风料峭的院子里坐了一整夜,身体一动未动,头脑中思绪万千,分毫未有停歇。

  他将重逢以来同顾之洲每一次的相处在脑海中过滤一遍,仔细的回忆着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细致到顾之洲微末的表情。

  他想起重逢之后的种种,想起自己要用血咒时,顾之洲脱口而出的一声“阿邱”;想起天海底下,顾之洲向他渴求的那一口气;想起顾之洲守着他的屋子;想起幻境中顾之洲按捺不住的吻;想起顾之洲的那滴眼泪。

  最后是一把属于他的剑,清楚明白的挑破了所有朦胧的面纱。

  沧浪乃上古神剑,想要完全修复谈何容易,若非珍惜,这剑断然不会有只几道细微裂痕,更不会这样小心保存,悉心呵护百年之久。

  这让傅子邱想到便刀削蚀骨般的疼。

  “怎么了你?”顾之洲莫名其妙,“谁惹你了?不是我吧!”

  “顾之洲……”

  “干嘛啊?”

  傅子邱狠狠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底尽是阴鹜。

  他像是忍耐到极致,一刻都不能再想,心肺似是被滚油浇过,随时随地都能呛出一口冷掉的血。

  顾之洲耐心磨尽:“你到底怎么了!”

  他话音未落,傅子邱陡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大的惊人,几乎是立刻发出一声痛呼。

  傅子邱拉着他,拽着他,红着眼把他甩到床上。

  顾之洲猝不及防被撞蒙了,捂着后脑勺吼:“你又发什么疯!”

  傅子邱一声不吭的压下来,粗鲁的去扯顾之洲的衣服。

  顾之洲简直惊呆了,他推搡对方,在底下扭动挣扎,破口大骂:“姓傅的你丫有病!要发疯出去发,别他娘碰我!”

  “唰——”地,布帛撕裂。

  顾之洲由吃惊变为惊恐,他全身用力,疯狂的抗拒,一股强大的灵力骤然涌上,屋里砸锅卖铁似的一阵响动,桌子劈了,碗碎了,那碗红汤馄饨去见阎罗王了。

  傅子邱根本不让他,也根本不怵他,立刻压制回去。

  势均力敌的力量,谁都讨不到好处,强行对抗只是两败俱伤。

  他们同时感觉到胸腹震痛,但谁都不肯在此时认输。

  傅子邱嘴角溢出一丝血线,其实顾之洲也流血了,但是他看不见,眼盲的第一个优势在此时体现,顾之洲下不去手了。

  顾之洲不由自主的放松了钳制,傅子邱毫不犹豫的占取绝对地位。

  魔尊强势的气息彻底将他包裹,一只冰冷的手顺着敞开的衣襟摸了进来。

  顾之洲浑身不受控制的轻颤,终于呕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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