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

+A -A

  最难明白是弦外之音,但是放他俩身上只有闻弦歌而知雅意。王九龙明显是懂了,唇边也挑起一个笑,p浑身上下的征服欲都被短短一句话激发出来,他低头亲了下张九龄额头,瞧着那睫毛上下闪了闪,掩不住瞳孔里不肯退让的微光,低声说:“我可不敢,一会上哪吃饭去?”

  “海底捞?”

  “行。

  最后俩人也没吃成海底捞,而是就近换了家日料馆——从高脂高油高盐变成了高碳水,热量差不多,但是心理上仿佛瘦了十斤,罪恶感直接降低一个。

  往事不堪回首,王九龙都不知道自己那八十斤是怎么瘦下来的,说不定脱发和减肥也有一定关系。

  毕竟他才二十三......这发际线真是让人担心得睡不好觉。

  店面即将打烊,座上人迹稀疏,都听不见几声人语。生鱼刺身,芝士焗虾,鲷鱼烧,几碟素净调味的小食,琳琳琅琅摆了一小桌,深色点花的用具颇有独坐寒潭尺八凉音的侘寂。

  花样味道都好,就是对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来说分量就像塞牙缝,尤其相声还是力气活儿,一场下来满头大汗再常见不过,晚上垫的挡饥的食物早已消化得一干二净。两人坐在角落里,各自又点了份鳗鱼饭和拉面,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

  “还不如吃火锅呢。”张九龄夹了夹碗里橘红的虾,热气腾腾从眼前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海鲜汤底的鲜美气息,吃着还要挑剔:“味道太淡了,吃着嘴里没味儿,还特小家子气。”

  大吃货国的美食不知凡几,尤其是在北京这样的地方,上到老字号满汉全席,下到街头巷尾的苍蝇馆子,总能找到几个味道独绝的。张九龄他家楼下就有一个拉面馆,做面的师傅手艺了得,王九龙也常去吃,算个小小的网红店。

  西餐料理吃的就是小布尔乔亚靡靡的氛围,哪有这样牛嚼牡丹的不通风情。王九龙给他夹了一筷子鳗鱼,闻言笑了声,摇了摇头:“这都堵不上你的嘴,吃吧,小作精,瞧你黑得跟宋三似的。”

  这话说的就丧良心了,张九龄其实真算不上特别黑,跟后台师兄弟们站在一起就是个中不溜的水平,只是身边有面白气润的王九龙衬着,再穿个水粉的大褂,三分的黑都能显出十分。

  “宋三咋?我要是那黑三郎,你就是阎婆惜,专瞅着给我戴绿帽子,不是个好东西。”张九龄翻了个白眼,干他们这行的从小把三国水浒当故事听,评书里讲的列传群雄,什么典故人名如数家珍。之前的新活儿,也是取材自三国。

  王九龙抬眼瞅着他,“不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又是别动歪脑筋,又是阎婆惜的,说得我好像多水性杨花一样。我哪儿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你要不水性杨花,还能勾搭到我?”张九龄嗤笑一声,逗哏本性暴露,有时候说话都跟讲相声似的,抄便宜翻包袱一个不落。他食指点了点王九龙心口,戳得人一阵发痒,“这里都没点数嘛。”

  王九龙一把抓住了他手腕,按到自己胸上,挑起了眉,语气故作娇嗔地呦了一声:“你说话就说话,干嘛非礼人啊,黄花大闺女的清白你赔得起吗?”

  张九龄一阵牙碜,被一个大男人给嗲到了。

  他抽回手,摇头叹气:“净这个,好不了你了我跟你说。快吃,吃完回家,都什么德行......”

  总算安安生生吃了顿饭,出来时已接近子夜,喧闹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依旧有人徘徊在外,灯火煌煌,照着不归家的人。

  两人在街边走着,车子停在不远处,白色的车身反出细细的光。张九龄烟瘾犯了,从口袋里摸出烟,拿打火机点了,倚在门柱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张不显岁数的娃娃脸做完这一套动作,比起深更半夜出来晃荡的社会游民,反而更像谁家离家出走的小孩儿,急着长大,急着成熟。

  王九龙站在一旁,瞧着他不老实站着,一只腿晃啊晃,重心压在另一边,像个细脚伶仃的圆规,随时能找茬的姿态。王九龙想起看剪辑视频时张九龄每次被他拽过来,都会翘一下脚,能把所有粉丝都萌翻在地。

  许是他的目光太有力量,张九龄终于察觉出来,从烟里分出一些注意力,弹了个舌,跟大流氓看小流氓似的,“嘿!你瞅啥,我穿的又不是裙子。”

  王九龙抬手敲了他一下,劫走他唇间的烟,抽了一口,剩下的扔地上抬脚碾灭了,拎起张九龄的衣领往车里带,像拎着只不着家的小野猫。

  “满脑子废料,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穿这些也不嫌冷,上车去,在哈尔滨感冒怎么没冻改你,还想在台上抹鼻涕?”

  “嚯,行啊王九龙,你敢管爸爸我了。”张九龄鬼叫,不稀得那一把嗓子,也不知哪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

  “天王老子我也睡过了,是吧爸爸?”王九龙完全不为所动,把人塞到车里,扣好安全带,自己坐到驾驶位上,换挡起步。

  张九龄努力回避的问题被打开天窗,戳了个对穿,脸上有点挂不住,有点羞恼——非主动状态,九字科大师兄面皮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薄。在台上是舞台效果需要,私下里他大体上还是一个很板正的人,很少这么直白地聊床上的事。

  “咱能放过这事不,”张九龄双手合十,朝王九龙拜了拜,秒秒钟怂下来,“就算难找也没必要逮着一个不放吧?”

  王九龙深深看了他一眼,浅浅的瞳色里情绪却晦涩不清,轻声问,“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缺的从来不是。

  这个性别说白了只是人身上的一个属性,而不是所有,即使没有这一条,喜欢的人难道因此就变了样子?

  终于提到了这茬,张九龄抿了抿唇,抬头撞上他的视线,圆圆的瞳孔里映出微光,像一团透白的火焰,沙哑的嗓子平静低沉:“那你倒是说清楚。就算捧哏的嘴皮子差了点,这一句半句的总该会说吧?”

  什么事儿都让他自己琢磨,万一琢磨错了,就是自作多情的境地。张九龄丢不起这个人。

  玩暧昧玩到他身上,实在是打错了算盘。

  王九龙一愣,回想起今天张九龄的反常,咂摸出味儿来,笑意猛地蹿上眉梢,眼里的光亮起来,笑得仿佛一只大号旺仔。刚刚起步的车子又断了气,停在路边,司机拽着安全带靠近了副驾上的人,调戏似的小声问:“生气了师哥?你在介意这个吗?”

  张九龄伸手把他脸推回去,一说完就开始疯狂后悔,好像他多想让王九龙亲口说一句喜欢一样,和想象中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他矢口否认:“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走了,再见!”

  就不该出来吃这一顿夜宵。

  王九龙轻笑一声,身上淡淡的木质男香随着俯身的动作在张九龄鼻尖弥漫开,混着p挥之不去的清冷的雪松气息,把这片狭窄的空间包围了,正所谓处处皆是你。

  他扯了安全带,几乎离开了驾驶位,额头抵着,呼吸亲密交缠,张九龄不得不完全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被锢在座椅,睁大了眼睛看着迫近的人影。p语气柔得像棉花糖,又甜又软,和着甜蜜的字句在舌尖绽开,孔雀开屏般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师哥,我很贪心的,不想永远只当你的搭档,当个伴郎看你结婚,被孩子叫一声叔叔;我还想抱你,爱你,在台下也能光明正大站在一起,长长久久,而不是露水姻缘......”

  419不难得,可张九龄只有一个。

  梦醒回身顾,此地逢君来。

  “我喜欢你。九龄。”王九龙鼻尖蹭了蹭他,细碎的亲吻从额头落到唇边,像只撒娇的宠物,亲昵而温情,干净得没有一丝情欲。

  “好了,闭嘴,甭聊了。”张九龄红了脸,急忙喊停,他没想到这孙子竟然这么肉麻,让说一句喜欢免费配送海景房,恨不得把满肚子情话一次性倒出来。

  “我还有呢。”

  “以后再说!”

  “现在信了吗?”

  “信了信了......”

  “该你了。”王九龙催促他,捏了捏他柔软圆润的耳朵,满心满眼期待。张九龄引火烧身,试图装傻蒙混过去:“什么?”

  “你是打算玩弄我的感情了,师哥?”王九龙在师哥二字上咬了重音,眯起眼睛,表情变得危险起来,大有张九龄敢不从就手起刀落薅头发的架势。

  “我错了我错了,儿子你再给我点儿时间......”

  回去的时候王九龙把他送到了楼下,差点又一次跟了上去,被张九龄扶着腰唬走了,理由是非法同居耍流氓,要是再来就没收工具。王九龙心说非法同居罪早就取消了,到底活在哪个世纪,但是为了长久的幸福快乐,也不急在这一时。

  而且还有个问题,张九龄还不知道药是他换的......等露馅了再说吧,时间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爱情里从来不只有阳谋。

  王九龙心情很好地打着拍子,车载音响里温柔的情歌响起来,和张九龄的笑容一起化作实体,终于填补上了心里空缺的那一块。

  至少现在有了开始的机会。

  陷阱已经布下,接下来就是等待收网的时候。

  这几天两人都老老实实的,按时上下班打卡,在湖广里也少了许多肢体接触——还想假装大家都不知道,事实上从队长到粉丝,所有人都觉着他俩在谈恋爱——就当事人不清楚。没有了发情期的影响,张九龄又是那个又皮又作的大师兄,整天和后台的师兄弟们勾肩搭背,跟谁都乐呵呵的,特招人喜欢。

  也正因如此,刘喆他们终于不太顾忌王九龙的目光,恢复了动手动脚的传统。

  净这个。

  这几天上台张九龄都没顺顺利利走出去过,不是被抱就是被抬,王九龙站在一旁看戏,笑得比谁都开心,砸挂嘲讽一个不少。

  这孙子真的是想追我吗?张九龄纳闷,但也放下心来,没有被人限制的感觉。他自由散漫惯了,真害怕有个人来约束他,现在的距离刚刚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和空间。

  至于王九龙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转眼到了月底,结束了水逆的三月,即将去南京迎来水逆的四月,张九龄对自己仿佛得罪了福禄神的运气从耿耿于怀到现在完全看开,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自证非酋体质。生活总是充满了变数,且就随它去罢。

  南京德云分社在老门东,二人几年间来了也有十几二十次,打包好行李,轻车熟路地赶到地方,照例先是吃顿接风洗尘的饭,在新街口的豆捞坊,虾滑十分鲜嫩爽口。第二天晚上张九龄就拽了王九龙直奔,美其名曰享受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

  王九龙捏着德云社的扇子,扇面半开,盯着逗哏圆圆的饱满的后脑勺,手有些痒,磨着后槽牙问道:“还蹦迪?”

  这货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自己这都是什么眼光。

  张九龄很理直气壮,夜店这东西就是放松的方式,身正不怕影子斜,走到哪里都坦坦荡荡,说的好像洗桑拿做足疗更健康一样。

  王九龙:“......”

  别说了,越说越不像话。

  “好久没来了,一个人太没意思了,跟爸爸一起去呗?”小黑兔穿着大褂,两只手藏在袖子里,只露出漂亮的指尖,比多数妹子还会萌袖。摇了摇他手臂,巴巴地看着,王九龙咬牙切齿答应了:“......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黑小子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04缃色

  六朝烟雨江山事,自古人间帝王州。

  晋代衣冠已成冢迹,王与马共天下的门阀世家也消失在风云旧日,建邺几易名姓,朱雀桥前野草蔓生,乌衣巷不复显贵。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荐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