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害怕下一句就是“没想到你蹦迪也不错嘿!”。
他赶紧摆摆手否认,不忘奉承自己一句:“不,我不是,你认错了。我也喜欢张九龄。”
“你就是,我刚看完。”那人虽然醉了,眼力却没醉,在这种昏暗的环境竟然还能准确认出张九龄,若是换个环境张九龄都想比个大拇指夸一声真爱粉。只是时机不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他们敬而远之。
酒精麻痹理智,也模糊界线。大哥往这边又凑了凑,仗着人群拥挤,伸手拉住了他手腕,搭讪似的,除了粉丝偶遇角儿的高兴,还有一种心知肚明的兴奋。“九龄儿,你是?真好真好,有没兴趣一起喝一杯?”
因为前几天拍到的照片,不少人都猜到了。
p这么一抓一大把了吗,张九龄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继续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大哥麻烦往后一点,让我出去。”
这已经不是睡粉不睡粉的问题了,是粉丝想睡演员。这年头说个相声都是高危职业。
对方还准备拦着他,突然被人揪着领子拽了一把,王九龙面无表情站在两人中间,看起来比大哥还像道上混的。他手劲大,喝了酒还有点没轻没重,也就张九龄习惯了,扛造,那大哥脸直接被勒红了,衣领陷进肉里,看起来有点惨。
他又问了一遍:“你碰谁呢?”
p天性好斗,按官方的说法就是兽性还没完全退化,尤其是求偶的时候,两个人凑到一起分分钟就是一出全武行。
“大楠。”张九龄拉了拉他胳膊,害怕明天一早网上出现“王九龙夜店打人”的热搜。尽管有时候没有自觉,但他们确实已经是公共人物了,不算家喻户晓,也积累了数量可观的一批受众。
这事可大可小,全看舆论怎么引导。
在台下张九龄这个大师兄还是很有威信的,稳重成熟,王九龙松了手,低头看了他一眼,张九龄莫名看出了一点委屈,下一秒白塔的手就环到了他腰上,仿佛宣誓主权。
大哥:“你们俩......”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管得着吗你。”
和张九龄不一样,王九龙在外还有些没有完全消褪的少年锐气,喜恶分明,这一句话回得也不怎么客气。师兄宠着他,也惯出了这一副骄纵心性,在张九龄身边就好像小孩子有了靠山。
或许是天然如此,又或许是有意为之,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在众多师弟里面张九龄不得不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王九龙身上,尽到一个师兄的责任。
“嚯!”张九龄低声喝止,抬眉瞪了他一眼,也顾不得大哥了,拉着人下台回到卡座上。黑暗的空间给了人安全感,掩盖了角落里发生的一切。
“你是喝了假酒还是怎么地?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啊,在外面呢,说的每一句话都得三思,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没看多少人翻车在这上边儿......木炭黑时犹有骨,十分红处竟成灰,你再琢磨琢磨?”
这是师父经常说的一句话,现在这个环境,红极一时与过街老鼠就差一步之遥,不是每个人都有唾面自干的勇气,任你清风亮节,一旦被踩进烂泥里,再想翻身就难了。
“如果刚刚有人掐头去尾录个视频,你这个人设......算了,说相声的也没什么人设可言。”
王九龙静静听着。
张九龄摇了摇手,烟嗓低沉,“我之前说过要毁先毁我,你着什么急,非得赶到我前头。刚又不是什么大事,脑子呢,还没谈恋爱呢就降智商。”
他遇到的事多了去了,也不见得每一次都有王九龙解围。
成年人的世界有约定俗成的规则,掌握了就能活的如鱼得水。九字科大师兄从来不是万事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可怜,他是角儿,台上是自家搭档的保护伞,台下是伴侣遮风避雨的须弥座。
此身如山海,巍峨自心安。
环境依然嘈杂,也不知王九龙能听到多少,张九龄终于从紧张上头的状态清醒过来,不说话了,点了根烟,猩红烟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想着自己也是魔幻现实,有一天竟然会在夜店里跟别人讲人生道理。
一只大手盖住了他放在桌面的手背,温暖热意从皮肤源源不断地传来,王九龙扣住了他手指,十指穿插交扣在一起,默默地靠近了,有些乖巧地小声问:“师哥担心我?”
“我担心你奶奶个孙子。”
“那不还是我。”王九龙摇了摇他胳膊,深谙撒娇卖乖之道,怎么一秒把师哥哄高兴,腻着嗓音,比一般还要娇软,“我知道错了,这不是担心你嘛,我也没说什么啊......”
张九龄被嗲得眉毛纠结,快拧成两条苦瓜,拿烟的手挡在两人中间,往旁边侧了侧身,“甭说了,太恶心,你他妈都快两米了,就不要老是搞一米五的软妹套路好吗,压根儿不合适。”
“哦。”王九龙也不装了,从黏腻转换成正常语气,眼神亮亮的,心情竟然还不错,“刚刚是我冲动了,但是换个人搂着我,你也不高兴吧。我都听你的,师哥你对我真好......好喜欢你呀。”
不是无原则溺爱捧杀的那种好,张九龄是真的把他当成家人,当成兄弟,或许现在渐渐的也当成恋人,对拧巴的地方想方设法开解捋直,让他端端正正往上长起来,枝繁叶茂,荣耀加身。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这才几天就给我发好人卡?”张九龄就听到了那句师哥你真好,耳朵一动,思维忍不住发散了。
睡完不认账,拔屌无情,大猪蹄子。
王九龙:“......”
内心的感动还没维持五分钟,就被一句话坏了气氛,王九龙真是对张九龄那张嘴又爱又恨——爱他温柔敦厚,又恨他巧舌如簧,一提到不相干的事情就倚马千言文不加点,那叫一个创意百出,唐朝丞相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大约每个喜欢上嘴碎逗哏的人都有这种想法。
黑亮的眼珠躲开了视线,小黑总扭过头去,抽着烟的侧影十分帅气冷酷,手指却无意识收了收,像小猫收起爪子一样,软软地捏了他手掌一下。
王九龙突然回过味儿来,师哥可能......是不是害羞了?
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横插一杠,把所有暧昧氛围搅合得无影无踪,太符合张九龄那个人性了。
光线昏暗,看得并不真切,王九龙又凑过去一点,手扣住后颈,嘴唇碰了碰张九龄耳朵,感受温度——如果能看到的话现在应该红透了。
王九龙这下真的笑了,朝他耳廓里吹了口气,低声道:“好热啊老大,要不要我帮你降降温?”
“干嘛你!耍流氓!”
某人瞬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手臂挥得如平地游泳,试图逃离现场,心说你他妈不是降温,再添把柴才是真的。
年轻人肉体好挑拨,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憋着火,在酒精催化下自燃都有可能,更别说这样亲密的耳鬓厮磨。
但他被死死钳制着,像只翻过身肚皮朝上的王八,瞬间被摁在了卡座皮面上,p伏低身子,熟悉的吻落下来,发梢扫在脸上,微微发痒。张九龄手里还夹着烟,怕烫到王九龙,垂在座椅外面,淡淡烟气从指间勾勾绕绕地飘出来,不必言明的暧昧。
两人躲在长桌底下交换了一个深入的亲吻,张九龄眼眸半闭,黑白分明的眼睛氲了层薄雾,烟头烫了一下手,被王九龙捏着丢到了地板上。
“净这个。”张九龄呼吸急促,捋了把有点乱的头发,猫耳发箍竟然还没掉,舔了舔唇,细微的刺痛感,应该是破了点儿皮。如果说刚刚是热,现在就是快爆炸了,暴躁地瞪了好整以暇的p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自闭症啊,一言不合就动嘴,发型都给我弄乱了,公共场所注意点影响。”
第一次听说在夜店还要注意影响的。
跟听相声不准乐一样不讲道理。
王九龙睨了他一眼,这次直接动手,烫热的手掌从他袖子开口里挤进去,从肘弯肉贴肉地摸到上臂,硬是拽着人喂了个皮儿杯。
咽下去的仿佛不是酒,而是即将引爆的炸弹,引信燃起灼热火花,混着p撩人又强势的信息素,从胃一直烧到心口。
说上头就上头。
王九龙抹了把唇边溢出的酒液,微错开身,在张九龄侧颈上咬了一口,话语有点压抑的含糊不清。
“上楼么?”
这种情况答案根本不用赘述,情绪赶到这里,一次和两次也没太大区别,反正都是他俩滚到一起。
只是......张九龄瞥了眼长相漂亮的某人,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来蹦迪能蹦到床上去。
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他们来南京德云分社算是出差,住的是集体宿舍,一是图方便,省得住酒店的诸多麻烦;二是为了管束手下的演员们,都住在一起,谁出去了谁回来了大家心里门儿清,省得出去鬼混,惹出事儿来。
什么癖好都是个人私事,但是演出期间扛的就是德云社的招牌,没人敢拿这个开玩笑。
尤其是经历过10年的黑八月,台上台下更细致了许多,很多包袱都得斟酌着来。家大业大比不得光脚的,人红了,诸事就找上门来,放大到失真,不得不防,人事管理愈发严格,好在卓有成效,这么多年很少听到角儿们的负面消息。
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可活生生的人世间到底还是有七情六欲的,如何处理好私人与工作的关系,全凭心里那杆秤。
夜不归宿需要和队长报备,王九龙掏出手机,给烧饼发了个微信,说和师哥今儿晚上不回去了,明天演出照常。
烧饼一看就乐了,从俩人凑一起去酒吧就猜到了结局。年轻人啊,还是太嫰,虽然认识的久,可到底不是老夫老妻,没破戒还好,一旦沾了肉味荤腥,哪还能忍得住继续吃糠咽菜。
俩傻子。这么好的调戏傻子的机会放过,也太亏了。
烧饼:“你俩在哪呢?”
王九龙头有点晕,瞅了眼屏幕,跟张九龄说咱们饼哥终于老年痴呆了,手上老老实实回了句。
烧饼:“小黑跟你一起呢?不会你俩各玩各的吧,清明放假人多,别给我找事。”
张九龄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两人对视,觉得烧老师今天可能喝的比他们还多,他弯下腰,就着王九龙的手对着麦克风说了句话,沙哑烟嗓十分有辨识度:“在呢在呢,还有事吗哥?”
外放音质有点差,但依然能听出来。烧饼看了眼床边围了一圈的人,各个伸长了耳朵听音儿,曹鹤阳憋笑憋得尤为辛苦,笑得眼睛都快找不到了,觉得玩这俩人真有意思。
烧饼:“就你俩啊,这样,拍个照片发过来,裸的最好。”
王九龙:“......去你的吧,有这种规定吗。”
烧饼退而求其次:“穿着衣服的自拍也行。”
王九龙:“不是,你家出去还有第三个人他拍啊,这也玩的太开了。”
张九龄惊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饼哥这么放荡的么。
放荡的饼哥呸了一口,等了没两分钟,王九龙已经拍了一张发过来,他走在后边,面色绯红,笑得依然很好看,不忘开美颜。张九龄只有半个后脑勺出镜,露出一截柔软的后颈线,肩膀圆圆的,站在斜前方,好像正在上楼梯。
四哥:“诶,傻子学聪明了。”
一点爆点都没有,乐趣就少了许多,众人作鸟兽散,烧饼终于不玩了,大手一挥表示自己朕已知,不忘提醒王九龙:“你悠着点儿,明天还有事呢,别把黑小子折腾死了,你瞧那小细脖子,能扛得住你几回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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