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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舒摇摇头。

  叶思睿也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个猜测,民间有习俗,新婚当晚洞房花烛,必然会点两根龙凤呈祥的蜡烛,约有小儿胳膊粗细,到天明,若是蜡烛烧完才灭,夫妻二人便可白首到老。”

  “蜡烛不挑烛芯不一会就灭了吧。”夏天舒说。

  叶思睿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个,当即笑了出来,“天舒兄你什么都懂,就是对世事人情太过漠然。那夫妻为图个好兆头,当然会请人一整晚看着,时时记得挑了烛芯。”

  “所以?”

  “所以,凶手力图模仿洞房花烛,必是因为认识这两人,不仅认识,应当还有很深的感情。”

  夏天舒沉默不语。

  “你也猜到了对不对?玲珑姑娘在屋里睡觉,那凶手是怎么进入屋中的?怕是玲珑姑娘往下放了绳子,他爬上来的。他二人这么幽会,应当不止一次了。”他又问他:“对了,怡香院那边彩凤姑娘的屋子如何?”

  “就在院子里,从外面的巷子里翻墙就能进去。”夏天舒答道。

  “大人,大人。”有人叩门,叶思睿叫了一声:“进来。”便见一个典吏进屋,唱喏行礼,“回大人,小的传刑房掌案大人的话,熏芳阁的人说,彩凤姑娘身上戴的首饰,多半都是玲珑姑娘屋里丢的。但是玲珑姑娘丢的首饰还有一部分没见到。”

  “他做的很好,你先下去吧。”典吏一下去,叶思睿就连连跺脚叹气,“不好,不好。”

  夏天舒端了一杯凉茶给他,“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叶思睿说:“我方才不是告诉你了么?这人点了红蜡,是为模仿洞房花烛。新婚女儿都要上妆打扮,穿金戴银,是因为烛光下唯有金银才会闪闪发光。但是洞房花烛应该用龙凤呈祥的花烛,他买不起,才用同等粗细的劣质红烛代替,显然他家道消乏,穷困潦倒,或许是因为如此,才性格偏执,杀了那两个□□,却摆成洞房花烛的模样。”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就着夏天舒的手喝了口茶。“彩凤体己少,掏空了首饰盒也没凑齐一整套金首饰。他连花烛都买不起,哪来的钱给她置办那些精巧的金首饰?想必是从玲珑姑娘那里拿的。可是,”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玲珑姑娘的首饰还没用完……”

  “所以还会死人?”夏天舒脱口而出。

  叶思睿摇摇头,“我不敢说,我宁愿是猜错了。”

  一时屋内寂然,只有外头蝉鸣逐渐响起。

  “外头的夏天当真热。”叶思睿自言自语道,又强笑道:“我许是杞人忧天了,这熏芳阁的案子案发好几天,应当已经传开了,那些个青楼女儿战战兢兢还来不及,岂会私会男子。”

  叶思睿摇摇头,“你既说了他们是旧相识,女子情深,未必就会防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凶手。”

  叶思睿勉强打起精神,“你说的有理,我还是去催促一声,叫他们快些筛选出人来。”

  夏天舒忽然又说:“你方才说得很好,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那凶手若是穷困潦倒,哪来的银子吃花酒?你也看到了熏芳阁是个什么去处了。再说他还穿着皂靴,你不是告诉我,普通人家穿不得吗?”

  叶思睿只好说:“你这么理解就不对了,富和贵可不是一回事。商绅就算富可敌国也不准穿锦衣皂靴,翰林再怎么清贫,那也是清贵。”

  夏天舒却面露不喜,竟不发一语转身而去。

  叶思睿茫然地看着他走开,心里犯了嘀咕:他说错什么了吗?

  叶思睿去了东厢房。这一间是叶旷的卧室,王嬷嬷守在门口,他一看就知道。王嬷嬷见了他问了好,“老爷,小少爷从昨儿起就说要去看您,我派了小厮去问,说是您还在和其他大人谈话,就劝住了。”

  “你做得很好。只是下次旷儿若想找我,派人来问之后也只会我一声。”叶思睿说。挑了帘子进去,叶旷正坐在桌前看书。

  “你看什么书?”叶思睿问,叶旷扭身行了礼,“回睿叔,在温习《大学》。”

  “温故而知新,很好。”叶思睿说。

  “早晨去正屋问安,小厮说睿叔还没醒,我等了一会,师父叫我回来了。”叶旷说,想来他觉得此举不合规矩,皱成了个包子脸。

  “我昨日饮酒,今儿休沐,就没有早起,你既去过,心意已到,不用拘礼。”叶思睿转而问道:“你师父住在哪儿?”

  叶旷见他毫无责怪自己的意思,便舒展了眉眼。“师父住在西厢房。”

  东厢房地位高于西厢房,西厢房用于待客,按理是没问题。“你自己选的么?”他问,“你住着东厢房,倒叫你师父住西厢房?”

  “回老爷,是老奴安排的。”王嬷嬷在门口说道。“夏先生毕竟是客居,老奴便安排他住了西厢。老爷若觉得不妥当,还请示下。”

  叶思睿想了想夏天舒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又想想他早晨不知为何负气离开。“正屋套间有意见朝南开了窗,阳光正好,很是雅静,我想给旷儿做书房,就叫他挪去我屋里。把夏先生的东西搬到东厢房,西厢先空着吧。”

  王嬷嬷低头应下。“老奴遵命。”叶思睿想到新来事务繁多,都指望她,又说:“你看着他们,吩咐丫鬟小厮去搬就行了。府里人不够,还得叫人牙子买几个小,还是您老眼力毒,去挑人,买回来□□也得麻烦您了。”

  王嬷嬷嘴角泛了一丝笑,“老爷客气了,老奴本来就是照顾老爷少爷的,并不麻烦。”

  从旷儿屋里出来,叶思睿本来想去找夏天舒,又想到不知道他这会气消了没有,还是先去了趟壮班。壮班除了把守城中、县衙关要外,还担负着巡逻的责任。他一进屋子,便见一水的青衫和红腰带,皆如“壮班”之名,个个都是体壮如牛的汉子。他在这群人面前显得愈发文弱了,吩咐什么还要仰着头,少了些底气。

  “大人有什么吩咐?”为首的客气地问他。

  “这些天已经出了两起命案了,你们巡逻时也用些心,尤其往青楼妓院那些地方走,若有形色可疑的,直接抓起来。”

  一个衙役这时突然开口:“形色可疑的抓起来?怕是大牢不够放哦。”他说话是京城口音,应该是这些人中比较有威信的,话音刚落,一群人也不顾县令就在面前,开怀大笑起来。

  叶思睿便任他们笑,笑到最后,那个说话的人先觉着不妥停了下来,其他人也逐渐停下来。叶思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他叫泼驴。”有人抢先答道。“闭嘴!”那汉子喊了一声,全场皆静。他顶着众人的视线走到叶思睿面前,躬身回答:“回大人,我叫马庐。”他的眼光桀骜不驯,仿佛倒要看看这个县令能把他怎么样。

  马庐可不就是驴么?叶思睿一笑,“马庐,你说得很好,那本官便等着你将大牢填满,若是今儿填不满,便拿你是问。”

  马庐收起嘻嘻哈哈的笑,低头领命。

  叶思睿从壮班出来时,一个班头追了过来,“大人请恕罪,那马庐平素最为无礼,但是行动果决,臂力惊人,壮班的汉子多敬重他。大人这样的命令,岂不是逼他迫害无辜,强人所难?”

  叶思睿收住脚步。“他不会乱抓无辜,否则在壮班就不会有这样的威信了。不过你说强人所难倒是对的,本官就是要叫他为难。”马庐拿他的命令取笑,他却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班头显然很不赞同,又不敢反驳上官。“这……”

  叶思睿没时间跟他啰嗦,便直接说:“此人可用,但要为我所用,还得听话才行。晚上他回来,倘若抓的人超过十个,便饶了他,少了,以失职罪笞二十,就说是我赏他的。”

  班头不敢再多言,唱喏而去。

  眼看到了正午,叶思睿回正屋用饭,他派了小厮去西厢房请夏天舒来用饭,决心如果他不来就亲自去请。好在叶旷和王嬷嬷刚刚进来,夏天舒就到了。他一贯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是不是已经消气。

  叶思睿吩咐摆饭,叫王嬷嬷带着布菜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天舒兄。”他看着夏天舒盛了一碗汤,尽可能和颜悦色地问道:“我想把旷儿接到我屋里住,你挪去东厢房可好?”

  第29章女尸疑云(八)

  叶思睿不知道夏天舒知不知道东比西贵的道理,想来他也没有常识缺乏到这种地步。

  “不用了。”夏天舒端起碗一饮而尽,如同饮酒一般。一路一同吃饭,叶思睿已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都是下人动手,你不必怕麻烦。而且我屋里书房本来就是收拾给旷儿用的。”

  “不是麻烦,我本来也没打算在此久居。”夏天舒又夹了一筷子菜。

  叶思睿无可奈何地给了叶旷一个眼神,叶旷立刻停了筷看向夏天舒,“师父,您要走?”

  夏天舒被叶旷眼泪汪汪地盯着,显然没有了和叶思睿说话时的坦然。“过几日就打算动身。”

  “师父,您走了我怎么办?”叶旷立刻蹭到他身边抱住他胳膊。“师父,我还没学会什么呢,您怎么丢下我走了?您走了没人保护我您不怕我又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话说得不得体得很,此刻却顾不上计较那么多。夏天舒显然已经被叶旷问懵了,抿唇不语。叶旷抱着他的胳膊盯着他,眼看就要哭出来。

  叶思睿决定再来推一把:“你回东安县,也没有什么好处。再说你和旷儿一起住在府里,指点他也方便。你若担心无以谋生,我每月自会给你月钱,此外,你在这里也不必不自在,在东安是怎么样的,在和临就怎么样。”

  夏天舒又是半日不语,只说了句:“好吧。”

  夏天舒一松口,叶思睿立刻放下了心头大石,“那今天便吩咐他们挪东西吧。”

  “不必。”夏天舒说,“我在西厢住着很好。”

  叶思睿怕他反悔,也不再劝。他给叶旷布了一筷子菜。“旷儿,你想不想去书院念书?”

  叶旷手足无措,惶恐地看他:“可是睿叔不是要请先生到家里来吗?”

  叶思睿尽量忽略夏天舒冰冷的视线,摸了摸叶旷的发髻。“我也是最近才改了想法的,老是把你拘在家里读书太拘了性子,书院有很多同龄人,你去和他们一同念书才更有趣味。”

  叶旷显然因为这个理由动心了,“可是那不就得住在书院了吗?”他问。

  “也不是。”叶思睿说,“松和书院离城南并不远,每日你下学,我就叫人用马车接你回来。再说书院有休沐,休沐日回来,还可以叫你师父教你武艺。”

  叶旷被打消了顾虑,登时眉开眼笑,十分欢喜。

  用过饭,叶思睿便吩咐小厮备好了湖笔墨锭等物,准备带他去松和书院。却有人通报:“县丞大人来了。”话音刚落就见叶阜穿着常服走过来,作揖行礼,“大人,今天正值休沐,不如便去安顺侯府上拜访。”

  叶思睿心里早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提起,只好说:“那便劳烦玉峰引见了。”

  如此只得搁置了书院一事,打发叶旷去和夏天舒学剑,叶思睿又对镜正了正衣冠,重新整理了拜礼,只坐一顶两人小轿出门。

  安顺侯是一等侯,但是只有爵号和食禄,并无封邑,何况流爵不世。但他的长子何安科举入仕,乃是清贵的翰林。次子何英也已进学,且大有尚武之风,他一家又是天子的母族,血脉相连,少不得有官员投靠依附。何权告老还乡,定居和临,多少也有避嫌的意思。

  轿子到了安顺侯府门前,叶思睿请看门的守卫递进了拜帖,在轿子里候着。不一会,便见中门大开,守卫请轿夫起轿入内。叶思睿心觉不妥,也只得入乡随俗。

  下了轿子,就见到正屋前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目慈善,和蔼可亲。来不及细看,叶思睿便同叶阜一起行礼,“下官见过安顺侯。”听到上首传来:“两位请起,不必多礼。”他们这才起身直视。

  安顺侯何权身穿石青深衣,外面是藕色的罩衣,头戴老人巾,十分平易近人。他鬓髪皆黑,不显老态,长眉入鬓,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依稀可见年少俊朗。

  “两位里面请。”他说。

  安顺侯坐在上座,又令叶思睿坐在他左手边,叶思睿推脱不得,只好坐下,叶阜坐在叶思睿下手。小厮上来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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