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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不习惯,继续叫我天舒兄便是。”周毅体贴地说。叶思睿摇摇头,“你不告诉我也就罢了,既然告诉我了,我又岂可不以你本名相称?”周毅,周毅,他默念了几次,又说:“要有人问起,你便说周毅是你的表字便可。”

  “哪有这样……”周毅失笑。叶思睿说:“怎么不行?”

  周毅摇摇头,淡笑着凝视他,“都依你。”

  “茶茗应该布置好了,我们去屋里说罢。”叶思睿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要用你师兄的名字?”

  周毅刚想回答,门子前来通报:“老爷,叶阜大人来了!”

  “他怎么这么快又赶来了。”叶思睿小声犯嘀咕,嘴里还是说道:“快请进来!”

  叶阜是和马庐一同来的。叶阜跑了一早晨,此时也难免面露憔悴。叶思睿说:“别急着说,我叫他们上点吃的,我们边吃边说。”他示意叶阜坐下,便叫小厮去厨房传饭。

  因为有叶旷在家里厨房时时备着热菜,一听传便流水似的上了一碟一碟。因为天气冷,先给每人上了一盅鸽子汤暖暖身子。叶思睿又叫小厮喊叶旷下来吃饭。叶旷见到叶阜,便乖巧地行礼问好,全然没有刚刚在叶思睿和周毅面前撒娇开玩笑的模样。

  喝了一盅汤,叶阜脸上终于有了血色。他迫不及待从怀里掏出一本用布包裹好的书。“大人要的书,我给大人找来了。”

  叶思睿并不急着拿书,而是轻轻用调羹舀着汤喝,喝下几口热汤,赞叹一声:“你辛苦了。”

  “不瞒大人说,这书还真不好找。”叶阜很受用这份感激,腼腆地说:“我找了几家思圣书局的铺子,大都关门了,没关门的告诉我,掌柜的从来没给他们这书卖。我只好又调转到思圣书局的老板家去。他却支支吾吾推诿了半天。”

  叶思睿很捧场地追问:“那你是怎么拿到的?”

  第110章路有冻骨(九)

  叶阜说:“下官见他推脱,就知道他家中定是有的,直接问他,他又矢口否认,问了半天,又告诉下官,他原先说的话是骗沈棠的,其实只印了两本,一本送给沈棠,另一本他已经扔了。下官料定这话是假的,又迫于无奈,只得……只得绕到他家后门,重金许诺,买通了去他家一个下人把那书从他家中偷了出来。”叶阜有些窘迫,又有些像是期待夸奖,嘴里却还说着:“说起来有些愧疚,这样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堕了身份。”

  “那又如何?等到案情昭雪大白天下,谁还在意这本书怎么来的呢?”叶思睿吃了几筷子菜,便将那本书拿到手里。

  叶旷眨巴眨巴眼睛,“睿叔,这是什么书?”

  叶思睿见他好奇,怕他真的看入迷,少不得吓吓他:“这是闲书,无事时翻一翻尝尝鲜也就罢了,读久了可是会移了心智的。”

  叶旷果然被他吓唬住了,乖乖地撇开头。叶思睿簇新的书,直接奔着结尾去了,只看了几行字,他便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引火烧身呢?”他喃喃自语,合上书,仍用布包着,收到怀里。“快吃,吃完了去抓人。”

  “大人知道凶手是谁了?”叶阜惊讶地问。

  “你不是也知道了吗?”叶思睿反问,端起碗夹菜吃饭。周毅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金剪会。”

  马庐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当真是他?”

  “真是金剪会?”叶阜颓然地问:“那该去哪里找人?偏偏在年前出这样的事,凶手又是连个影都没有的,白跑了许多趟……”

  叶思睿用筷子晃了晃,“都说了,快些吃,吃完饭带你去抓人。”

  叶阜不再多嘴,也扒着饭吃起来。周毅吃饭的速度最快,吃完饭便一动不动坐着看叶思睿。叶思睿只好说,“周毅,定带你去的,到时候还需劳烦你。”

  “周毅是谁?”叶阜疑惑地问。

  “是他新取的表字。”叶思睿微微笑,便将适才的借口说出来。

  叶阜心里嘀咕,“原来如此。”

  吃过饭,四人便要出门,茶茗备车。叶思睿说是有事吩咐王嬷嬷,去下人的屋子里坐了坐。叶阜和马庐还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等叶思睿回来,还站在马车旁等着。叶思睿说:“还等什么?那思圣书局的老板祝坤住在哪里?告诉我的小厮吧。”

  叶阜一头雾水,“大人要去见他?可我今日问大人时……”叶思睿不得不打断他,“你一会便知道了。”

  叶思睿穿着便装,到了门口,以叶阜的名义通传,他和周毅、马庐就跟在叶阜身后扮作侍从。祝坤走到远离迎接,果然如叶阜所说,看着十分年轻。他见到叶阜,不急不忙地躬身行礼。“县令大人再次拜访,还有何贵干呐?”

  “周毅,动手。”叶阜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毅的剑已如闪电般出鞘,直奔祝坤的喉咙。祝坤行礼时垂下目光,已然错过了先机。听到声音连忙闪躲,已来不及,周毅的剑稳稳地架在他喉咙边。祝坤不大的院子里一下涌入了无数护院,拉弓搭箭,箭头瞄准四人。

  马庐拔刀,“大胆!谁敢对大人无礼!”叶阜吓得脸都白了,叶思睿面色淡淡,负手说:“祝老板好大的排场。”

  祝坤一双鹰眼盯紧了叶思睿,“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初次见面就如此无礼?”

  “初次见面?”叶思睿似乎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自顾自笑了起来,又重复了一遍那四个字“初次见面……”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祝坤许多遍。“周毅,他应当戴着□□,脖子上可以摸出来。”

  周毅得令,二话不说,一手拿剑,一手按着祝坤的脖子来来回回的摸索,果然摸到一处温度略有差异的地方,他粗暴地用力蹭了蹭,果然慢慢撕下来一张薄如纸张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是你?!”周毅和马庐异口同声。这“祝坤”原来就是半夜闯入汤良工灵堂抢奏折,被叶思睿指认杀他兄长的那人。周毅手里的剑紧了紧。

  “好久不见呐,朱总管。”叶思睿显然是意料之中。

  “你是谁?祝坤,祝坤又被你怎么了?”叶阜震惊地质问。

  被叶思睿称作朱总管的那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紧盯着叶思睿,“少爷,好久不见了。”

  叶思睿淡淡扫视周围拉弓搭箭的护院们,“怎么,你既然有意让我看到那本书,现在还要让他们杀了我?”

  朱总管脸颊抽了抽,对那些护院们大喊:“退下!”护院们还有些犹豫,他又大喊一声:“退下!通通退下!”护院们放下弓箭,鱼贯而出。朱总管又看向叶思睿,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少爷满意了吗?”

  院里的人都退出去了,剩下的三个人默默听他俩一问一答。其他人即使有心插话,也根本插不上嘴。

  “不满意。”叶思睿冷冷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其他人呢?”

  “其他人?他们都去京城了。”朱总管又露出那种难看的笑,“只剩小的在这里处理一点麻烦。”他轻蔑地打量着这处小院,“顺便来看看少爷。”他的目光又回到叶思睿身上,“今日落在少爷手里,小的自知绝无活路,一命换一命,也值了。这里的护院下人都是原先祝坤的,少爷不必为难他们……少爷会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干净吧?”他期待地看着叶思睿。

  “你也配?”叶思睿大步逼近他。“大人不可!”叶阜和马庐在他身后大喊,同样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周毅握剑的手顿了顿。

  朱总管尽全力把脖子往前一撞。“既然如此,何必脏了少爷的手?”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叶思睿迟到一步,朱总管的尸身软软的倒在地上。他仍用憎恶的眼神紧盯着尸体。

  周毅擦干剑上的血,收起剑。叶阜和马庐匆忙冲上来,又是摸鼻息,又是试脉搏。朱总管乃是全力一撞,周毅那剑又锋利非常,哪还有活着的道理?

  叶阜连连跺脚,“子奇,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人都死了,此案还怎么办?”

  “按凶手畏罪自杀结案便是。”叶思睿转过头不再看那具尸体。

  “证物也没有,罪人也死了,哪还有什么定案的证据?”叶阜急得团团转,“大人,子奇,玉峰驽钝,你行行好,告诉我们一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凶手到底是谁,为何不肯杀你?又为何要自杀?

  一团乱麻。叶思睿走开几步,“不是你的问题,你没有看过那书,更不知道情况。”

  “那大人倒是告诉我,是什么情况?”叶阜苦苦哀求。

  “玉峰,有些事情是没有答案的。沈棠死是因为他写的话本,但是不是之前的,否则他为何才死?只可能是那本鸾凤集了。这本书没有正式印出来,知道的只有思圣书局的老板,杀他的人是金剪会的杀手,这么一串起来,便知端的。”叶思睿不忍心看他的表情,硬着心肠说:“这书只有两本,一本就是沈棠怀里的,一本就是你给我的。这本书留着原本就是给我看的,不会再让别人过目。我走之前已经交代下人把那本书给烧了。”

  “为什么?”叶阜失望地看着他,“为什么要烧了,沈棠难道就白死了吗?”

  “一命换一命,你也听他说了。这个案子便这么结了吧。”叶思睿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雪又下了起来,眼里进了水,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我兄长的命,他换不起,我会从他身上再讨回来的。”

  叶阜和马庐都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周毅收起剑,拍拍他,“我们回去吧。”

  “好。”叶思睿轻轻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停步。“玉峰,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明知道他看不见,叶阜还是摇了摇头,“子奇,你举荐我,帮助我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叶思睿脚下顿了顿,便和周毅并肩走了出去。

  茶茗正在马车上等着,看他两人过来便问:“老爷,回家吗?”

  “回家。”

  马车晃晃悠悠,叶思睿疲惫不堪,靠在坐垫上,半合上眼。

  周毅突然开口:“先前你问我,为何要以夏天舒的名字掩人耳目,我想了想,既然我们已经坦诚相待,就不该对过往太过纠结,也应该告诉你。”

  叶思睿略坐直了身体,却没有睁开眼。周毅继续说:“用这个名字,乃是因为我犯了一桩死罪,而别人已经知道我名周毅,夏天舒已死,我才不得不更名改姓,凭他的黄册路引远走他乡。”

  叶思睿的睫毛颤了颤。“什么罪名?”

  “擅闯皇宫。”周毅放慢了语速,“刺杀湘王。”

  叶思睿猛然睁开眼,锋利如刀的视线瞬间刺进周毅眼里。

  第111章110

  “几更了?”皇帝陛下突然抬起头问。

  “回陛下,刚敲了子时。”皇帝的目光仍落在御案之上的奏折上,冯公公却仍然丝毫不敢松懈,“陛下晚膳用的不多,御膳房想必下了饺子,奴才给陛下端一碗?”

  皇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嗬,还是冯大伴懂朕的心意。”冯公公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回。“端一碗吧,朕有些饿了。”

  “是。”冯公公低头行礼,慢慢退下。

  除夕夜,即使尊为天子也要守夜。论理,应当是皇帝皇后带着皇子公主陪着太后,看戏听曲,一同守夜。然而陛下继位多年,后位空悬,几位娘娘不过是个摆设。太后又早早薨了,因此皇帝竟然连个一同守夜的人都没有,宫宴结束后,就独自在暖阁批奏折。

  冯公公轻轻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跑腿的事自然不用他亲自做,他刚推到暖阁门口,就有徒子徒孙凑上来,“公公,陛下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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