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那人问道,脸上愁苦之色更甚。
刘子安想了想,完全没觉得少了些什么。
“走一步能少什么东西?”他问道。
“少得多了!”那人忽然拔高声音,把刘子安吓了一跳,“选择了一个方向,那其他三个方向呢?全都丢啦!”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刘子安还是不明白这人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那人望着他的脸,忽又大哭起来,道:“这难道还不令人伤心难过吗?!”
刘子安被这人说得一愣,心道:倘若世上之人皆为这种问题而忧心忡忡,世界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那人仿佛读懂了刘子安内心的想法,突然道:“世人不去想这个问题,是世人糊涂!如果能想一想这个问题,他们还能忍心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迈步吗?你仔细想一想,他们每走一步,踏上的都是一条不归路啊!谁知道从一个方向走下去,会是怎样的路!假如是苦难之路呢?他们还能后悔吗?要知道覆水难收,去路难反啊!”
刘子安有些糊涂了,觉得此人所言似乎有些道理,最起码自己辩不倒他。忽想到自己一路走来,不管不顾,到如今已不知走了多少时光,或者本来他可以有另一番路走,不,是三番!也许那些路上,会有人给他更好的建议,帮助他早日与先生会和。亦或许,会比现在这条路更别致好玩一些?
好在他脑子灵光,知道既然已经是如此模样,且无法回头,也只能勉强走下去罢了,谁又能料得到后来事?
刘子安把这个意思跟那人一说,那人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道:“你这话说不通,专是回避,又要如何解决问题呢?”
“我看你才是在回避吧。”刘子安被这人气笑了,“我曾见过有一人,明明有严重的迷路症,却哪儿都敢去。有时候,明明走在山道上,但爬着爬着山就会来到海边,按照你的说法,像他这种人岂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要去才好?”
“正是如此。”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缺少了许多历险?”
“可他走了这条路,其他的路就没有了啊。”
“既然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其他的路还有那么重要吗?”
“你没走过其他的路,怎么知道其他的路没有这一条路好?”
“可如果你迟迟不肯迈出第一步,就一条路都没有了!”刘子安见同这人实在说不通,又道,“算了,你就在这里继续寻找你的答案吧,等找到了,且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替你贺喜!对了,还要替天下人谢谢你!”
说完,便认准一个方向径直朝前走去。
那人也不顾,转入沉思去了。
“这人真是够奇怪的!”刘子安边走边想,“若是先生在这儿,指不定又是一场怎样激烈的论争呢!不过,如果先生是盘古,又怎么会迷路呢?或者因为他是盘古所以才迷路的?盘古和迷路有关系吗?”
又走了一段,刘子安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自己正夹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前面是黑漆漆的夜色,身后则是光明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子安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退到光明处,伸出双手,在黑暗处晃了晃。
什么都没有发生。
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刘子安稍一犹豫,乃复公然前行,且不管前途黑暗究竟何意。
“好歹也是盘古大神的弟子,也曾跟女娲、伏羲这些大神有过些交情,要是被这些许的黑暗吓退了,说出去岂不落了人话头?”刘子安心道。
行不多远,刘子安忽然发现这满天地的黑暗中出现了点点光明。起先他以为是星星,后来觉得不像,星星何时被人踩在脚底下过?
“或许是萤火虫吧。”刘子安自我安慰道。虽然他明知萤火虫并不长这样。
又往深处行了些许,前面似乎有个光点显得格外的亮。
“难不成是个什么出口?”
想到这儿,刘子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走到近前他才发现,那光点根本就不是什么出口,乃是一根巨大的蜡烛。晃动的烛光映照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刘子安不敢走近,站在远处眯着眼睛细瞧,发现那家伙是个人脸蛇身、长逾千里、赤色如火的庞然大物。而那蜡烛,就端端正正地放在那家伙的额头之上。
这家伙并没有被刘子安弄出来的动静所惊醒,正打着惊天的呼噜,在那里跟周公论法哩!
刘子安不敢打搅它休息,正打算悄没声地离开,却不料那家伙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它睫毛倒是长哩,只这一上挑,竟掀起一阵风,把刘子安吹了个踉跄。
忽然,这天就亮了,蜡烛亦熄灭了。
刘子安一抬眼,正好瞧见那家伙正睁着一双湖水般湛蓝的明眸,盯着自己瞧哩!那眼睛真是蓝得透彻,把刘子安看入了迷。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这等明蓝的湖水啊!”刘子安心道,又想,“如果把这双眼睛挖出来,扔到地上,也不知能不能生根,长出一汪清泉来。”
那家伙被刘子安盯得久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厮是个什么东西?如何不言不语,不管不顾,只管盯着我看?”
“你倒是羞羞答答的!”刘子安失笑道,“好歹你也是这等傲然的身子,怎么扭捏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说起我来你可能不知道,不过我师父是宝禾先生,嗯……就是盘古,这你该听说过吧。”
那家伙闻言,笑将起来:“原来你是宝禾先生的徒弟!我却是与他好久不见了。”
“怎的,你们认识?”刘子安惊讶道。
他虽然知道宝禾先生交友甚广,却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处处都能碰上他的熟人。
“那是当然,想当年我们还一同去白沙地看过石兰花呢!”
“那你是何人?”刘子安问道。
“我是烛龙!”那家伙道,“想来你也曾听说过我的名号。”
“那是自然!睁眼为昼,闭眼为夜!想当初他们还拿你的故事哄我睡觉呢!”刘子安兴奋道,“我刚才也领教了你的厉害。”
那烛龙闻言微微一笑,问道:“对了,你师父呢?怎么没有与你同来?”
“他啊……”刘子安一愣,不知道该跟他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只得含糊其辞道,“跟他走散了。”
“还是老毛病啊!”烛龙叹道,“一点都没变。”
“先生以前就这样?”刘子安问道。
烛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最开始的时候也不这样。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忽然有了个迷路的毛病……他之前好像跟我提过是怎么回事,不过东扯西扯的,也就没留心。”
“那,您知道员峤山怎么去吗?”刘子安问道。
“知道。不过,你去员峤山干嘛?”
“他们跟我说先生在员峤山……”
刘子安话还没说完,就被烛龙给打断了。
“他们、他们。他们是谁?要知道,你才是宝禾先生的徒弟,连你都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他,那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
刘子安心里仿佛有了答案。
“这次走丢的是我,不是他……所以,只要回到原地去边好了!”刘子安道。
“那你要怎么回去?”
“我要怎么回去……”
“你怎么来的?”
“走着来的。”
“那自然怎么来的就这么回去了!”
言毕,那烛龙吹了口气,把刘子安吹得跟陀螺似的,霎时间就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又是这样。”刘子安心道,“只盼着这次不要再出来个什么火部祖师、水部祖师让我救才好。”
忽然,只听得前面的树林间一阵响动,骤然有一群鸟呼啦一声穿林过叶,从刘子安头顶上掠过。
这些鸟模样倒都标致得紧,或者有大而艳的尾,或者有修长的身躯,或者有五彩的翅膀,且都把歌喉放亮,空中回荡着它们悦耳动听的声音。
刘子安在人间何尝见过这般景象?一时间竟看得痴了,不由自主地朝着鸟群移动的方向走去。
第105章
行不多远,众鸟便把身形降到了地上。
刘子安抬眼,忽地发现眼前有一个小木屋。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小径上踱步,落英缤纷,将他脚下的路铺垫得光辉璀璨。
那少年见众鸟到来,微微一笑,抬起手臂,便有鸟儿乖巧地落在他架起的胳膊上。
“这鸟儿竟听你的话?”刘子安道,“我还当它们是天生地养的呢。”
那少年忽见有生人造访,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你是何人?”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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