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条承太郎一翻身动作,他就立刻安安静静,凝神屏息枕在柔软的樱桃枕头上,假装还在睡觉。
空条承太郎看的好笑,他还是和平时一样起床洗漱,在男人的额头上吻了吻。他的眼角很快就红了,睫毛微微颤抖。
他换好衣服,做了早餐,花京院双眼无神地坐在床上。
他走过去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他,花京院低头就着他的姿势喝了一口,过了十秒才吐着舌头,“好苦好苦。”
花京院求救似的看着他,“真的必须今天去吗?”
空条承太郎点头。
红发男人看着他,眼角仰起的亮晶晶的光一下子都熄灭了。额前那绺卷曲的碎发都耷拉下来,没了精神。
花京院牵着他的手,忐忑不安地走在地板和墙壁都雪白的医院里,瓷砖像寒冷的针管,光芒锐利,消毒酒精的气味和各种药物的味道构成医院里特殊的气味,冰凉的微微湿润,擦在皮肤上的酒精棉和镊子碰撞的声响,花京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心里建设做的不够好,还没见到牙医,退堂鼓就打的怦咚怦咚响,勇气像扎破的气球,泄了气。
他安慰自己,花京院典明你已经三十岁了,要有成年人的担当和成熟啊!
牙医是空条承太郎预约的,他有一位朋友,花京院没见过面。他心里对医生还是古板又恐怖的形象,像披着雪白羊皮的大灰狼。
“花京院典明,是吗?”医生眯着眼微微笑地看他,黑发齐整柔顺地垂到耳朵下,很有亲和力,他笑眼弯弯地看着花京院,完全没有医生刻板又冷漠的形象。花京院和他握手,闻得到他白大褂上淡淡的酒精棉气味,液体洁净芬芳的气味被某种温度冲淡,他注意到日光从他身后的窗户进来。
候诊室里便陡然明亮温暖。
是个很漂亮的医生。
他看清男人口袋上的名字,布鲁诺·布加拉提。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布加拉提看了他一眼,海水蓝的澄亮瞳孔里露出十分和气的笑容,他戴上手套,示意花京院跟他过去,“来,让我先检查下。”
花京院跟他走过去,布加拉提伸手扶住他的腰,“躺下。”他很少和陌生人有亲昵的接触,布加拉提的手紧紧地捏着他的手臂,衣服上仍然是那股淡淡的酒精气味,并不让人讨厌。
“谢谢。”他坐在蓝色的椅子上,被医用灯光照的恍惚,从头顶一侧投下来的直射光源刺的他无法睁眼。
布加拉提的手指碰着他的下颌,声音像温水似的平淡,笑意隐隐的,似乎常见了他这种神经紧张的病人。“不用抬头看,放松,躺在这里不动就好了。”
“牙齿很整齐。”布加拉提称赞道,他接诊过许多牙齿有问题的病人,大多数人的牙齿都或轻或重有不同程度的病状,细微的一般只要平时注意清洁没有什么的,重的多半和平时的饮食习惯分不开。
“喜欢吃甜食吗?”
放在一旁的医疗器具发出电钻似的滋滋声响,花京院听的毛骨悚然,他怕这个,从小就怕。尽管只有一次,他疼的记忆犹新。
布加拉提伸手拨了拨他柔软的牙床。
“嗯。”花京院点头。他不能发出声音,有点像幼稚园被老师点到名的小孩子。
布加拉提老师笑了笑。他其实看不见布加拉提的脸,但是能想象的出他勾起唇角发笑的样子,温和善良,没有攻击性。是会让人心安的笑容。听到他的声音也是。
花京院微微放松下来。
“我也有一个很喜欢吃甜食的朋友,他很喜欢草莓蛋糕。”布加拉提的指腹摩挲了片刻他张开的嘴唇,尽管男人戴着手套,花京院还是感觉到他手指上圆润细长的触感。他意识到空条承太郎还在身边,眼角不自然地泛红。
他的嘴唇上还有些细碎的伤痕,接吻时承太郎先生总忍不住咬他,吮吸.摩.擦,亲吻,舔,舐,他的舌尖拨弄伤口,绵绵的刺痛在猩红的气味里发酵,糖果碎裂,流出甜腻的汁水。他仰面触碰男人的嘴唇,被衔在牙尖上,亲密无间地,舔,吻。
“花京院先生的嘴唇有些干哦。”他提醒道。
空条承太郎没有说话。他也不能说话,只有牙医的声音,沙沙的,像连成片的雨水洗刷过玻璃窗。布加拉提弯腰仔细查看他的智齿。
吱吱的机械声打断了花京院的思绪,他的颌骨酸软,牙根处被注射了麻醉剂咀嚼的酸涩,口腔里不受控地泌出湿润的口液,嘴角也是。他有些害羞。
布加拉提的拇指按着他的嘴唇,“会疼,不过我会很仔细的,别担心。”
花京院眨了眨眼睛,布加拉提问他,“怕疼?”
他对着陌生人不太好意思说害怕,空条承太郎在旁边,握住了他的手,“请尽量轻一点。”
花京院闭上了眼。牙医点了点头,流露出微妙促狭的笑意,他见到过很多平凡的夫妻前来,其中不乏像男人这样爱护自己的的,大多是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蜜里调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疼哭的时候连自己都疼的受不了似的。稀松平常。沉默的黑发p似乎又有点不同,他从进来就很少说话,前来预约的时候,布加拉提还有些吃惊。听清楚是小长了智齿才稍微放松可一点,给这位拔牙,总有种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不妙感。
而这位红发也很依赖他,虽然两个人进来没怎么表现出亲密的举动,还因为看到布加拉提就松开了牵着的手。
花京院先生还是会忍不住看向他,不自觉的,像是习惯性的动作,他大概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试探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他嗓音沉稳干净,如果不是在高大的空条承太郎身边也是位会引人注目的男士。
拔牙的过程很顺利,牙医叮嘱他,“不可以用舌头去舔,两个小时内都不可以吃东西,要保持口腔清洁,会出现血丝症状是正常的,饮食上也要注意,避免辛辣刺激,坚硬的食物。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布加拉提让他吐掉嘴巴里的血沫,用棉签擦了擦他的嘴唇,不知道沾了什么药膏之类的,若有似无的柔软香气。他半弯着腰,捏着花京院的下颌,微微潮湿的棉签沿着男人的唇瓣点抹了几下。
红色不安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很长,细细的,在午后偏亮的日光下,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颜色,眼角微红。好像一只烤瓷兔子,他很想摸摸他的头。真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岁了啊,布加拉提在心里感慨道。他分明还是年轻又稚气,碎发遮挡的额头下青色的脉络都是少年气的光净和透过早春日色的通透炙热。不是手上的婚戒,很容易让人误会这么漂亮的一定很多人追求吧。
明艳红发衬的男人五官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他福至心灵地在p眼里看到了他的几近完美的心动。
花京院因为口腔里还塞着小棉球不能说话,他们开车回去,路过鲜花商店时。他想起书桌上的那只寒山茶快枯萎了,红色的花朵拢成一团,细长的茎颜色也变得浅淡,生出枯黄干硬的边缘。花京院感觉到塞在臼齿后的那颗凉冰冰的棉球,在他的牙床内侧逐渐被口腔里的温度软化的不像开始那么寒气直冒,与此同时被流动的血液带走的麻醉剂也开始逐渐失效,他们在男人柔嫩细软的齿列后扎根生长,变成温热迟钝的疼痛。疼的不止有拔掉的那课带血的智齿,还有连在一起的牙床,像他们是在相同的根茎上延生出来同株的苔,吸食着他口腔里敏感细锐的痛觉神经,干燥明亮的光使他脱落,怪异的伤口裸露着刺痛。
阔叶林雨季后会响起爆裂的蝉鸣,树木一直高耸入云,被宽厚的叶片包裹的低等灌木枝哑上还有绵密晶亮的雨水。
花京院工作时常要参考图片,家里是不能够种植物的,时间保留长久美观的是母亲修剪的小叶观赏松,很适合放在招待客人饮茶的房间里。
承太郎先生是从事海洋研究学的,花京院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花,或是其他的植物,空条承太郎也没有表现出陆生植物明显的热情。
书房里间有一个很大的玻璃柜,放在里面的是承太郎先生珍藏的骸骨。他们被男人拼接出亿万年前生存的模样,坚硬的灰白骨头上被海水,泥沙,潮湿的风和滚烫的阳光落下斑驳的痕迹,残留着弯曲的生命轮廓,依稀能判断出他们怎样活跃在荒芜又茂盛的海水中,生命的另一个尽头。
虽然是接近深秋了,这里盛开的鲜花依然把碧绿的窗围成浓艳欲滴的圃。
店员是个在打盹金发男人,两排睫毛又长又翘,眼睛下有两块淡紫色的印记,像是胎记,不过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生的极为风流漂亮,那张脸上的任何表情便都显得顾盼生辉,灵动异常。头上那根带着羽毛装饰的发带更显得男人身上异乡风情。他靠在柜台上打盹,露出的光裸小臂撑在下颌上,两排翘起的睫毛在玫瑰的芬芳香气和窗沿上倾泻而下的阳光里熠熠闪光。客人的到来反倒打搅了他的美梦。
男人举起手臂,半空中懒懒地伸了个腰。
他见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脸上挂起客套又迷人的微笑,笑容肆意的绿色眼睛打量了他们一眼,“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花京院注意到原来两侧盛放的大多都是玫瑰,红色白色黄色,各式各样的玫瑰,他的审美很独特,即使是相同的花朵放在一起,因为摆放方式和颜色交杂的奇异形状而显得这些花朵姿妍艳丽,竞相争放。
在他打盹的桌子上却插了一根特别绿玫瑰,即使满室玫瑰清冷馥郁的香气,那一支独特的绿玫瑰只属于男人。
金发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您想要绿玫瑰吗?”
花京院摇头,“不用。只是第一次看到绿玫瑰,很特别。”
他还是照常挑了几支寒山茶,打包时,金发男人却把那只绿玫瑰给了他。
他看着花京院,眼角挑起一抹张扬的笑,眼下淡紫色的胎记都在发光似的,“绿玫瑰很特别,您也很特别。”
花京院被他直白的话逗的脸红,耀眼的金发男人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风流的绿色瞳眸盛满了金灿灿的日光,花朵的香气包裹着男人灵动的五官,他像在朝阳上盛放的玫瑰。并不让他为难。花京院道了声谢,赞美的话总让人忍不住心情好。
拔牙的疼痛也无法打倒男人骄阳似的热情,这点让花京院的心情开阔。好像总能从陌生人那里得到很小的勇气和鼓励,他也总依靠着这样细烁的光芒前进,在夜里看不见的时候还有月光,有微茫的烛火。
有朋友,有亲人,支撑着他度过漆黑的长夜,也是那些曾经得到过的爱,被母亲,祖母,还有非常好的朋友,有陌生人,给予的细枝末节的爱。
他一直孤独,然后站在世界中心向下看,地球中间是空的,像心脏处穿过的洞,然后发现每个人都是切开的方块。只有这个星球才是圆的。
他捏了捏空条承太郎的手指,偏过头去看他,“承太郎吃醋了吗?”
虽然承太郎先生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是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从下午开始,好像就变得更沉默了一点,气压很低,情况很不对。
“没有。”空条承太郎没有看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开门让他先进去。
花京院刚脱下外套就被按在了门上,腰背撞在坚硬的厚木上,发出了结实的声响。他穿了件衬衫,形同虚无,疼的皱眉。
第13章
“承太郎……”他低低地吸了一口凉气,钝痛咬着腰背上凸起的骨头密密地攀上他的肩甲,脊背被沉沉四散赖的疼痛抓的酸软,双腿都没有站稳就被抵在了墙上。
黑发p精健高大的身躯压过来,他被那片低沉的影子笼罩,在熟悉的气息中还是瑟缩了一下。下颌被迫抬起,覆上温热的唇。他仰着细长的脖颈,难耐地喘息,拉伸的喉结和肌肉都薄薄地贴在光裸的骨头上战栗,后脑枕在厚实的门板上,发丝摩擦出躁动的响声,沙哑的像男人的喘息。
他来不及说什么,两片柔软的嘴唇被咬在牙尖上亲吻,狠狠地碾压,呼吸都被拆入腹中。他动弹不得,双手都被钳在头顶,两只细瘦的手腕卡在男人的虎口。他挣扎着,并不舒服,空条承太郎握得太紧了,他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只有凸起的细薄腕骨上浮出的刺痛,空条承太郎掌心上粗糙的茧蹭的又痒又痛,他急切的呼吸声,难以忍受,他的唇舌都被疾风骤雨似的亲吻吮吸地涩痛,浓重的血腥气在他的嘴唇上蔓延开,他甚至拒绝不了,只是被动的承受着。
呼吸黏热,手腕肿痛,唇舌有种发麻的失灵感,仍然被含在男人的口腔里翻来覆去地舔弄。
即使疼痛,他还是起了反应。
被迫抬高的双臂失去力气,酸胀的神经在他身体里弹跳,他的身体像被抽去空气的真空包装袋,又紧又痛。
双.腿.间.挤进男人的膝盖,无法抽离,花京院的腰顺着墙壁下滑,瘫软似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呼吸都被褫夺,只剩嘴唇上被反复碾压吮吻的刺痛,潮湿而肿胀。心脏不安地跳动,像是浸满了咸涩的海水变得酸胀,他有点疼也有点快乐,不明不白的。
空条承太郎握着他的手腕,手指扣进他的指缝里,他的掌心里都是湿的,渗出来汗水粘人滑腻,p的手心里却是干燥的,粗糙而温热,他被那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嘴唇贴上来,粗重的呼吸逐渐平息,只剩下微微起伏的胸膛。湿润饱满的唇轻轻地碰着他的嘴唇,张开,含住了不舍似的亲吻。
亲昵的温存反倒让人害羞,他回吻着空条承太郎。
一时间安静下来,他挣脱了束缚。红通通的手腕捧着男人的脸,花京院踮脚去吻他。
“抱歉,”他失态地低声亲吻他的鼻尖。
空条承太郎伸手抱住男人的脊背,将他圈在怀里,缓缓收紧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他,又怕弄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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