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您的眼中,谁又不是垃圾呢?”药师兜礼貌道:“或许也包括我们即将要复活的这位大人。”
“是啊……大家都是垃圾,甚至包括我自己。”宇智波带土最后低头看了棺材里的尸体一眼,随即一把合上了棺盖:“……认真做好你自己的事,如果他失控,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64章
夜雨淅淅沥沥下了半宿,像是天要漏了,到了后半夜才有要停的意思。滴滴答答的雨声混着脚步声,男女吵架声,吼叫声,推车声……遥遥的传到高空上来。
女人的哭声和婴孩的哭声尖锐的撕裂了雨夜:“救命啊!!救救我们!有人吗?放过我们!!”
脚步急促,呼吸紊乱,一把呛咳的哑嗓。然后猥琐的男人声音也响了起来:“叫有什么用?你男人早死了,跟哥哥们去个好地方……”
“不要!别过来!”摔倒的声音,女人满是绝望的嘶吼:“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女儿才一岁……我不能……”
婴儿的哭声在雨中有点弱了,男人们似乎是逼近了她:“女儿啊?那正好了!美女,你带着一个孩子又活不下去,还不如……”
这种深夜,幽暗的街道,路人们紧闭门户,男人们和一个落单的女人。会发生什么事用脚也能猜到。
“……谁来……救救我……”女人绝望的嘶吼。
男人们笑着围了上去——然而凛风一过如割,男人们一愣,随即只感觉到面部剧痛,猩热的血瞬间顺着面颊汹涌的流了出来:“啊啊啊!!!”
男人们惊怒四顾:“谁?!谁敢来……”
他们愣住了,女人也愣住了。
摔倒在地上的女人和站着的男人们中间的地面上孤零零的插着一把刃锋笔直的刀。
地是岩石地,岩石地上积着空明的雨水。刀穿透了雨水又穿透了岩石,孤零零又深刻的立在那里。打头的男人试着上去拔,竟然没有拔出来。
男人们惊疑不定的彼此对视,这时高天上遥遥传下来疏淡的嗓音:“滚。”
男人们抬头去看——借着逐渐露出来的月光看到狰狞向上的建筑物上坐着模模糊糊的黑影,红云在黑影身上淡淡的流过去。
“……是‘晓’……”男人们恐惧的后退:“我们就走,我们就走!大人饶命!……”
他们一步不敢多留,没敢追究脸上的伤,甚至没敢再看一眼地上的女人和小孩,屁滚尿流的转头跑了。女人泪流满面,死里逃生后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却挣扎着跪在地上向那高空上的黑影跪下磕头:“多谢大人……”
“不用。”那声音突然近了。女人余光扫到黑底红云的袍角,惊讶的抬头,震惊的发现那刚刚还在高空上的黑影竟然只在一个呼吸的功夫就站到了她面前,撑着一把艳红色的伞,随手把地上的刀拔出来又收回到自己腰间的鞘里。
是个少年人,容姿端丽仿若能照亮长夜,然而——眼部束着三指宽的绷带,竟然是个瞎子。
女人一时失语:“……您……”
少年把一个小袋子丢到她怀里,女人愣住:“您这是……”
“买点药吧。”少年嗓音淡淡,不见做了好事的自得,也不见对这一切有多么怜悯,语调好似只是在说这天气好差:“你女儿生病了。”
女人看着他,突然克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我只是……”
她似乎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少年默默的站在她前面,他明明那样年轻,听着女人声嘶力竭的痛哭,脸上却没有尴尬或者怜悯的神色。
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女人低头痛哭,仿佛为了应和似的,刚停不久的雨又下起来了。女人一边痛哭一边艰辛的想要站起来——
身披红云的少年不在了,可眼前的雨地上却静静的放着那柄艳红色的伞。
女人撑着伞走远了。
“我觉得你不像这么天真的人。”
身侧的墙角里突然开出一大簇猪笼草,猪笼草道:“无论是伞也好还是钱也好,都不能帮她在这个国家活下去,你今晚帮了她,明晚她也会死在别的街角。”
嗓音沙哑,是黑色的。
佐助靠在墙角,垂着头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猪笼草笑了两声:“果然是那个木叶出来的人。”
这个国家地处两个国家之间的夹缝之地,常年被战乱侵扰,所以来往商贩不走这里,经济上非常贫瘠;而常年阴雨连绵,什么庄稼的根也都被泡坏了,所以也种不了地,不要说对外卖,自家吃饭都是问题;不临近海岸,所以连渔都没有办法打。
人们自顾不暇,谁都没有办法救陌生人,所以那个女人的呼救没有人应答,哪怕有钱,可能那个女人的孩子也不会得救,甚至她可能刚跑出这个街区,在下一个街区就会被新的男人们堵上。他明白,可是忍不住。
木叶几乎永远都不会发生这种事。七代目上台之后,连雨之国这种小国家的犯罪率都低了。鸣人想做的事情大概就是要让世界上的无论哪个角落,都不要发生这种事。
那其实是漂亮话,他也明白。
“你来做什么?”
“斑让我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了。”黑绝道:“但看样子虽然你看不见,但是状态不错。”
佐助仰起头,默默的感受身侧的雨——和查克拉。
太麻烦了。他和黑绝总能见面,却每一次都不敢下手。这个辉夜生出来的怪物实力一般,却太滑溜,杀不干净后患无穷,远比纯粹的强者可怕。
“你和他,都没事少来烦我。”佐助手指无声无息的握上刀鞘。
“诶哟别这么凶啊。”黑绝笑着道:“就走了。”
猪笼草消失了。可佐助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离开,只是隐藏在某个他感知不到的地方了而已。
太难杀了。
“太难杀了。”
千里之外的酒肆,鸣人道:“佐助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动手的。如果黑绝察觉到什么跑掉隐藏起来,那真是不妙了。”
宇智波鼬道:“黑绝可以由你和我来处理。我了解绝的动向和习惯,你可以用你的感知力保证他不会偷偷跑掉。”
鸣人笑道:“我也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我来的。”
鼬沉默了一会,随即道:“除了黑绝,佐助的计划还有什么?”
鸣人手上把玩着一个酒杯,想了一会,道:“宇智波斑。”
“斑在地底囚困一生,他到底埋了多少步后招?”鸣人轻声道:“如果有应对宇智波带土叛逃的计划b,那么会不会有计划?”
第65章
店家沉默着又呈上来一瓶酒,鸣人伸手拿起了那酒瓶在手里摩挲,却没有喝。
这少年垂眸的样子看上去其实很显小,五官还没完全的长开。说着这样的大事,眉目和语调却都很淡然,语气并不含有任何命令的成分,却令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一种超出远超于表面年龄的,十分违和的成熟和威压感在昏黄的烛火下从他身上十分逼人的透出来。
不过这气质却并不令人心生抗拒,甚至是有些温和的,只是让人不自禁的,想认真听他说话,遵从他的意愿。
一定是身居高位很多年,随手翻覆便风云涌动才会给人这种领袖感,而他又一定要非常谦虚克制,没有因为手握权柄就放纵自己的欲望,始终博大的看待一切,身上才没有如团藏那类人的阴郁,无论如何表现,都像是一泼阳光。
真是父子啊,像四代目火影大人。鼬默默的想。
“我和佐助在四战之后曾经对整个四战做过详细的分析和复盘。”鸣人道:“作战部分总能意见统一,不过最后最关键的两个问题上我们却产生了分歧。”
鼬道:“对待宇智波带土的态度吗。”
鸣人笑了一下:“佐助早年想法尖锐的时候认为策反宇智波带土是有风险的,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时机提前杀了他……哈哈哈,当时也是随口一说。不过也能代表佐助的意见吧。但我后来总觉得无论是带土还是斑……完全使用武力解决代价太大,哪怕不成功,也该尝试坐下来谈一谈的,当时佐助还笑话我天真。但后来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点的原因,他对这些事的想法倒温和了起来。这次我本来以为他会尝试暗杀宇智波带土的。”
鼬道:“坐下来谈一谈,你准备怎么办?”
鸣人淡淡道:“卡卡西老师。说服宇智波带土,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够了。”
“然后作为战犯把他带回去囚禁处刑吗?”鼬道:“可行度不大。”
鸣人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从斗笠一直移到他的指尖,宇智波鼬疑惑的挑了挑眉。
“现在的我已经不执着于一定要把谁带回木叶了。”鸣人收回目光,轻声道:“其实我后来……思考了很多。想或许有些时候是我错了。如果能把那两个人的想法扭转过来……晓组织的存在并不是没有道理。就如同你,鼬哥,哪怕一切都成功了,你怎么回到木叶?”
宇智波一族无论怎么翻案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何况村子也不可能把多年的打压矛盾全都翻到公众面前,就算想了一个办法把你变成英雄,你没有家人,没有同伴,没有朋友,没有师长。或许终身都将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生活,高层又真的能对你放心吗?从当年你被团藏派出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佐助当年所遭受的一切,他真的再也不想看见任何人遭受了。
鼬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作为忍者,我们都早已有这样的觉悟。”
但终究是动容的,鼬又道:“……但我明白为何佐助会选择追随你了。”
鸣人莫名其妙的啊了一声:“追随我?”
“作为忍者,能追随伟大的领袖是一种幸运。”鼬垂眸道:“佐助做了成熟的选择。”
“不是那样的。”鸣人挠挠头,他这个动作一做出来领袖气质轰然崩塌,就有点像个小孩子了:“佐助不是那种会追随什么人的性格啦……”
他微微垂头笑起来,这个笑和之前鼬在他脸上所见过的所有笑容都不同,非常简单明朗,眉宇舒展碧眸也舒展,却又带着些怀念:“他大概只是想帮帮我吧。”
灯灭雨停,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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