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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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不拘整天神出鬼没,声东击西,我也摸不到他辫梢,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得好好摸摸。

  他在我身底下哼哼唧唧骂骂咧咧。

  非要给我骂成人畜不分,狗精上脑的混蛋东西,“小温,你这样口无遮拦太影响我们夫妻生活质量了”

  此时皓月当空,苍茫大地银莽一片,像是覆盖一层银色精/液……我跟着月亮一起射,大有操干大地之勃发英姿。

  射完一炮,我百无聊赖地趴在他背上等着后面拔出来,他则心不在焉地拨弄地上的草,都不说话,也无亲昵,像极了五十岁为怀二胎在床上作业的中年夫妻,只不过我们有力无心,他们有心无力。

  我顿时心里一凉,我跟温不拘这样身相连心走远…同床异梦的夫妻关系岂不是岌岌可危?

  那我的崽子们出生就要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这对他们的身心该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行!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俗话说,好庄稼是种出来的,好老婆是打出来的。我之前实在是太过软弱,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他才行。

  “走!亲爱的!今天带你去会见公婆”

  “有病”

  ………

  自从我的身体被“朱将军”抢了去,那闹出的笑话足以让范家祖坟冒彩虹烟。春天那回在柿子树上的事儿,已经传到县里了。不仅丰富了精神文化生活,还对当年全县的新出生人口产生了不可磨灭的积极贡献。

  光我们小集村当年就有八十个新生儿,比往年多出一倍不止。

  为什么?样板戏虽好,但过于高雅过于神圣!那唱戏的柳枝儿她再美,那也是穿了衣裳的……总不能拿到被窝里说吧?

  大晚上的又没有电,两口子哄完孩子睡觉一拉呱,很容易就把话题引到我俩身上了。

  “操,范照是有点本事啊…那动作怎么弄来着?”

  “动作暂不讲,你有人家那么大吗?”

  老爷们不服气,非要把床捣腾散架来证明自己。

  虽然嘲笑我,却还是模仿我。

  “哼”,夜幕降临,长腿一蹬,谁家的院墙能拦得住我?我黑色的眼睛在黑夜洞察一切,透过窗户看到他们拙劣的模仿,不禁冷笑一声:

  “东施效颦!里丑捧心!”

  就算你们学会了我的表,你们又有温不拘的里吗?

  走前在他们家门口必须撒尿两滴,算是标注原创:“被我/操是我的狗,用我的手段操人还是我的狗!”

  也许你们说,那不是朱将军和米三儿的大作吗?这点我不反驳,但是他们是狗,懂什么?优势互补,扬长避短,承接效益,这才是人类的智慧。

  据说后来我跟温不拘被写进了中国内地同性恋性文化研究,好像是这么一本书吧,具体我不清楚了,但是写进县史这事儿我知道。

  小集村出了个在县里当官的,那小子在我们村叫牛二,现在肚子大了,个子矮了,头发少了,笑容多了,也说普通话了,名字也叫成范廷风了。

  在县委书记旁边狐假虎威地坐着的,据说参与编辑了县史,还把我和温不拘的事件添油加醋地写上了。

  “不在压抑中灭亡,就在压抑中爆发!”

  性/事一旦加上了历史的厚重感,那我和温不拘的男性裸/体就不再是低俗反动,而是带着西方反抗意味的文艺复兴雕像,是普罗米修斯高举火种,是取得十二项英雄业绩的赫拉克勒斯……

  后来听说村里修路把柿子树给拔了,牛二推着眼镜猴似的上蹿下跳,高呼不要不要!不过当时他只不过给大队上当广播员,没人拿他当回事。

  现在在小集村村头终于竖起了雕像——我攥着温不拘的腰,他挣扎着躺在我怀里,食指朝东指着。常有鸽子在上面停留,搞得我们脚下全是鸽子屎。

  我不太满意,总觉得给我几把雕小了。温不拘嗤之以鼻,他高高在上地说“懂个屁!古希腊人认为,小的男性生/殖/器代表着智慧和卓越;大的是淫/欲、兽/性的象征,是对肉欲充满渴望的色/情怪兽!被人不耻!”

  但他对自己的表情不太满意,总觉得有点过于享受,少了一分挣扎,多了一丝风骚,不够有深度。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还是要先讲一讲我和温不拘是怎么跟狗换的身………

  第五回老魔鬼挨新批斗范照温不拘换身

  去年秋天的事,那天下午,部队文工团下乡演戏,几个村子由大队组织合并观看。小集村、前台的庄户村、后滩的南洼村,在我们公社大院门口搭台子坐上了。

  人多口杂闹哄哄的,我抓了一把瓜子四处晃悠,如果你觉得我是村里唯一一个游手好闲的那就错了,王大牙那时跟我形影不离,有人评价我们狼狈为奸还是不合适,只能说他单方面受我调遣。

  我自小是被四个亲姐姐宠大的,大姐范春草,大我十八岁。我娘生我正赶上她怀头一胎,娘两一起坐月子,据说我还跟外甥抢过大姐的奶喝…不过妇女的话都得听一半留一半,也有可能是外甥跟他舅舅分过我娘的奶也不一定呢?

  又扯远了,总之我是家里唯一吃白面馒头的,喝疙瘩汤碗里全是疙瘩的。

  王大牙是什么人?是寡妇“老魔鬼”的遗腹子,全村最穷的一家。“老魔鬼”是个女人,吃喝赌样样玩常年下来皮毛消瘦泛黄,牙齿沤烂稀疏,佝偻腰夹着烟,从下往上透过油腻的枯发瞟人,眼神闪躲又惊悚,好似一只被捆绑虐待当杂耍的野猴。

  而且她“老魔鬼”的称号也由来已久,首先,她的年龄成迷,我娘说她小时候老魔鬼就长这样,这么多年一点没变过。其次每逢年过年,她都要发疯一次。村里老人说是鬼上身——她光着身子满庄满洼的疯跑,嘴里大喊“来了来了,我王来了!”直到一屁股躺到村子里某家门槛前头,剧烈痉挛她光杆平板的身体,皮包骨在泥地或者沙土地里翻滚,像是夏天被水漫出来田埂沟里的脏泥鳅。等把全村人都吸引来,她镇静来,起来捋把头发,对人家主人“给娘拿件衣裳”

  她干瘦的身材,没有一丝曲线,像一根焦枯的柴火棒,胸上只有两颗烂干枣似的乳/头,臀/部甚至只有两团皮嘟囔着。没人拿她当女人。

  听了她的话,突然那家人都跪下了,大呼“娘!”

  这些传奇的民间故事。把“老魔鬼”说成是死人与活人的中间人。她送来家里死去的人的诉求,“儿啊,我在下面冷,你来年烧点衣服给我”“你这贱人婊/子!老子刚死不到一年,你立马找个新男人当我儿的爹!你才是该死之人!该下来陪我被火油炸一百零八遍,炸的骨头焦成碳!”

  死人的秘密被她大呼小叫地传播,活人的心思被她掏空来说,所以村里没人敢奈她何?只能她说什么就给什么,奉上家里大堂的梨木椅上坐,给她洗漱,为她着衣,把她当家里死去的人来孝敬。甚至有离奇暴死之人的家属,还会主动找上门,求她可怜给点死人的消息。

  她拿到钱就出去继续吃喝赌,没人敢管。

  没人敢管?笑话!共/产/党专治牛鬼蛇神!

  文革刚开始,“老魔鬼”就被挂上牌子在全县当过典范,她跪在县里面粉厂腾出来的高台子上,被打了三十四棍子,然后拖着游街。

  “打倒牛鬼蛇神!”“破除封建迷信!”“打倒装神弄鬼老魔鬼”

  “日/你妈”“老娘搞过你男人,玩过你娘们哈哈哈哈”“有种就打死老子!”“陈天华,你娘让我告诉你你是她跟一个吃猪睾/丸的人生的!”“葛平!你以为你跟你哥在厕所偷摸的事没人知道吗?哈哈哈哈哈”“谁打我一巴掌,等我死了就去阎王爷那告状,先报应你家死了的人,放到油锅里炸,炸完了扔到开水里烫,把他们先剥了皮再挑了筋踩到老子脚底下永世不得投胎!哈哈哈哈哈哈”

  她嘴里一直没停过,说打她骂她,她通通都要吐回去。身上的破洞汗衫被撕得衣不蔽体,脸上头上全是烂菜泥灰。这样的样子,竟然比她平常疯的还显得干净,还显得条理清晰,显得诡异,她骂的绘声绘色表情夸张,比故事有趣,比样板戏精彩。批斗到后来竟然吸引了全县几百号人挤到面粉厂听她讲话,看她批斗。“疯婆子!”被骂的人不敢动手,一旦恼羞成怒就是等于应承了她的“疯话”。

  这样的疯狂,持续了一春一夏,入秋农民忙起来了,也没人再搭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魔鬼”又被放回来了。一点没变,甚至眼睛更亮堂了,腰好像还直了点。

  有关她的传说经久不衰也愈演愈神,“人家都是越斗越衰,只有她越斗越精神”“老魔鬼天生就是来斗人的!”

  她穿着一件看不出花色的翻领对襟蓝袄,腰里扎着不知道哪家奔丧发的白色孝长巾,棉裤肥大,裤脚扎紧。往墙根一歪晒起太阳,打远看起来像只被停放的陀螺。

  村里正经人家没人愿意沾他们娘俩。但我目睹过几次“老魔鬼”的“神迹”,对她还是有一丝敬畏。别的不必多说,今年春天那会儿西安那挖出兵马俑的事给我一点启示,人还是得对自然生命抱有敬畏,是秦始皇又怎么样呢死了还不是照样坟被人撅了。

  人死不可怕,死人才可怕。能跟死人说上话可比做君做王厉害。

  当时我刚念到高二,上学晚戒奶迟,小学上了三个一年级,两个二年级,混到县城里上高二都已经二十了。刚懂点事打算准备高考,结果文革停校校长被抓走之后我们学生只得陆续回家。

  我家在村子里也是典范,只不过是要拿出来表扬让大家学习的好典范。起因是土改的时候,我爷是雇农,到了文革,我爹又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磨豆腐庄稼汉。三代贫农,成了我家最光荣的历史背景,曾经我爷摁过手印的雇农契约还裱在玻璃框里挂在墙上。

  又扯远了,总之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体现自己是根正苗红,规规矩矩的体面人。可他王大牙是什么东西?我一直没给他放到眼里过。

  所以我跟胡娇娇眉来眼去,王大牙从中作梗造谣我在学校跟女同学乱搞,我根本只觉得可笑。胡娇娇是我们村长得最好看的适龄女子,还是小学毕业!能在村子里代课。一件粉色衬衫十分合身,腰肢像柳树枝一样被裹起,绿色的军装裤有点宽大,斜挎着蓝底白花的帆布包,脚下是崭新碳黑的千层底布鞋。

  但我娘对她不太满意,“那孩子太瘦了,人瘦那养孩子的地方指定胖不了…”

  但我喜欢,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胡娇娇跟我是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发展到牵手阶段。

  “听说你在学校还跟别的女同学…”

  “亲爱的娇娇!你难道尽信小人谗言佞语,也不相信我范照的为人吗!”

  胡娇娇白里透红的脸蛋在月光下发光,葱管似的细手略捂住脸,“油嘴滑舌”

  王大牙躲在我们身后的柿子林里,嫉妒的搓牙咯吱咯吱。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但温不拘一来,一切都变了。胡娇娇对我愈发冷淡,王大牙乘机找上我,“还不知道吗?她们都“那个”那个男知青”

  “哪个?”

  “哎呀呀说不得说不得”他蜡黄的脸佯装烫手,并不冷的天也拼命笼袖口。

  “什么说不得?”

  他忙左右打探,而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爱”

  “什么?”

  “她们—都爱~那个男知青”他绘声绘色地瞪大眼睛,闪烁着猥琐的笑容。

  我头一次见着有人能把这个字说成这么恶心的,再看胡娇娇好像也有点恶心了。王大牙本身就恶心,但他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甩也甩不开,我只能被迫接受他,不过他还算不错,我平常使唤他拿个东西什么,他跑腿还算勤快。

  刚从学校回来那阵,我什么也不干,反正都是给公社干活,卖不卖力拿的还是那点死公分。娘说,“你都跟在娘后头弯腰,别那么卖命”

  二姐范夏草不高兴:“娘!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像是农民身份该说的话吗!你把我们勤劳朴实的革命属性丢到哪里去了!”

  只不过我们村在淮河边,软湿土地,主动结不出硬气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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