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伏见君就是那个为了王权者而生的献祭者?”
“啧,就算是这么说,我也不会是那种会为了王而奉献自己的人,只不过是,真的没办法了而已。”他跌坐在了地上,但是却被周防尊抱在了怀里,他靠着周防尊的胸口,微垂着眼睛看着从指尖冒出来的赤色火焰,小小的一簇,却在眨眼间壮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等它蔓延到全身,应该也很快了吧。
“解除的办法。”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开口的周防尊终于说话了,他收紧了抱着伏见的手臂,不易察觉建竟然还有一丝丝的颤抖
感受到这丝颤抖的伏见诧异的扭过头看向那人的脸,眉头紧锁,一脸的阴云密布,鎏金的眸子里却因为盛放的感情太多,而让他有些看不太清。他用气音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有解除的办法。”
“是真的没有,还是伏见君不想说?”宗像眯起眼睛,像是审视一样的看着伏见。
“……这本来就是一场献祭,怎么可能会有终止的办法。”被那双沉静幽邃的像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盯着看,伏见却回以豪不避讳的直视。没有就是没有。
“真的,是这样么?”
“伏见,别在任性了。终止吧。”周防凝视着那双既是纯净的青空却又是死寂的忧郁一样的蓝色眼睛,他是第一次如此的认真,甚至是带上了命令的强制性语调对着伏见如此说道。他不应该牵扯进这件事,他也没有理由牵扯进这件事里来,可如今他不光是牵扯进来了,甚至是还要为这件事而送上性命,这是不应该的。
这是最不应该的。
“啧!献祭既然已经开始了,又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随随便便的终止,你以为这种事是在闹着玩吗?还有,我都说了这并不是为了你,弑王的代价你不会不知道,你是想要将pr4也拉下水吗?那么你的报复未免太过分了吧!”
火焰竟然燃烧到肩膀,伏见只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安逸和舒适,身上的疼痛全都消失了,他甚至都有力气去教训周防尊了,这要是放在以前,那简直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终止献祭,伏见君。你完全不需要为了这个野蛮人的自私做法而付出他将要付出的代价。至于弑王的代价,伏见君是在小瞧我吗?我可没有弱到那份上呢。”
伏见瞥了一眼那握着天狼星不断颤抖的手。“哼……别说笑了,室长你的手都在抖呢吧。”
宗像僵了一下,转而露出微笑,“哦呀,这是伏见君的错觉呢。”
“宗像说的对。你不需要为我去付出我应该付出的代价,你不应该去承受那些东西。你应该明白吧,伏见。”
“……有意义吗?我明不明白,有意义吗?尊先生是王呢,但是却连一点身为王的意识都没有。室长您应该明白吧?一位被人拥戴的王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究竟哪边更重要,这是显而易见的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抽光了所以的气力一样,软软的瘫倒在周防的怀里,他就像是在火中盛开的花一样,散发着让人炫目的光彩,但是他的身体却慢慢消失,化作了那些火焰的一部分。
周防看到了伏见在笑,他不懂这个人到现在还有什么可笑的,他看着这个人慢慢变成了他最熟悉的火焰,内心里却没由来的开始有些痛恨。
第3章
对于两个人的关系,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搞懂过,说是恋人,可是这个人却始终都不曾承认过,他不知道这样的关系有什么可不承认的,但是,既然他不想承认,那么没关系,他不说就好了。
一开始的时候,那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可是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其实连他都有些意外,像伏见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通过测试加入进吠舞罗的,他的性格明明与吠舞罗的性格完全相反,吠舞罗是热闹的,火热的,但是这个人却是安静的,冷漠的。有时候躺在沙发上即将睡着时,脑袋里就会想,这样的一个人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呢?最终的结果是离开还是融入进来?
而在难得的清醒时候,他就会带着奇怪的神色研究一直坐在角落里不与人交谈的伏见,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视线而紧绷了身体,他就觉得这个人真的挺有趣的,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只不小心闯进了狮群的猫,一边努力维持镇定,一边却又小心翼翼战战惶惶,生怕他这只狮子会把他吃掉一样。
十束也和他说过,他对伏见的研究似乎是有些认真过头了,很少能看见他对一件事或者是一个人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但是说到底,伏见猿比古他到底是一个人不是一只猫,而他们吠舞罗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狮群,融不融的进来还是要看他自己。
但是当那场意外发生的时候,他承认,他是有些惊住了。因为,彼此意外的契合度很好。而且,那个平时总是一脸淡漠或者是不耐烦的人,竟然也会有除那之外的诱人表情,让人有些把持不住,如此巨大的反差,这真的让他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意外只是意外,不会再有下一次,毕竟那个少年是骄傲的,屈居人下总是会打压了他的自尊吧。可是,在接二连三的意外之后,两个人形成了某种莫名的默契。渐渐的,两人的关系开始慢慢拉近,可是他却始终过不去那条分割线。
伏见的世界有一扇门,而那扇门被他自己上了锁,除了八田谁也打不开进不去。他只能一直在门外徘徊,等待,想着有一天,他能走进伏见的那个小世界里,可若是真的等不到伏见打开锁的那天,那么他自己也会用蛮力破开那扇锁着的门,强行进入吧。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关系慢慢演变成了某种僵持的对峙,你不肯进一步,我也不肯退一步,他认为这只是伏见的小孩子把戏,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挑明白了去说什么。对于十束,那是从高中便开始陪伴他的挚友,也是他多年来唯一能抚平他浮躁不安力量的看守者,他会为他不顾一切的报仇,在他看来,这是应该的,只不过是,这个报仇的代价有些大了而已。
伏见说他没有身为王应有的意识,但是所谓的王,究竟应该是一种怎样的存在?难道就应该要想宗像那样,为了坚持自己的道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选择牺牲其他人?他自认为那不是他的王之路。伏见说他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是,与他来说,却不是那样,他是特殊的。
“你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伏在伏见的耳边,声色哑然,仔细听,竟然还有一些颤抖,但是却无比的认真,“你是特殊的。我以为你知道。”
伏见是特殊的,他一直都是特殊的。他不同于十束跟草薙这两个他从国中就开始认识的挚友,也不是安娜那种需要他去保护的小孩,更不是八田镰本他们这种小弟,从一开始伏见握住了他的手,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不同的。
明明伏见猿比古是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他以为他不说,这个人就会知道。
可伏见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那个跟随在他身边熟悉他到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十束多多良。他只是一个被可悲的嫉妒心模糊了真实感情的背叛者。
他是一个胆小鬼,一个只敢在原地踌躇不前的胆小鬼。甚至就连周防尊放开了他的手他也只是望着那人的背影,不敢开口说一句挽留的话,就这样被人抛弃在命运的交叉路口。
现在,周防尊跟他说他是特殊的。
他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眼泪在还没落下的时候就被灼热的火焰蒸发干净,他只能拼命的抓紧周防尊的手,看着那双快要被绝望溢满的眼睛。明明是你主动放开我的手,把我推向了室长那边的,我没有想过要背叛,从握住这双滚烫的手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放开。是你先放开手的,是你先放弃我的,是你先不要我的。现在你却跟我说我对你来说是特殊的……
“你是在逗我开心吗,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尊先生……”
“伏见!”绝望的雄狮发出低吼,可看着即将消失的伴侣,浓重的悲伤又将他笼罩,“这不是玩笑,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开过玩笑。”
伏见突然有些委屈,没由来的,“是你让我走的。”
是这样吗?周防抱着伏见的手慢慢缩紧,他弯下腰将头埋进这人的颈窝里,带着哽咽,带着颤抖,带着不甘,带着已成定局的无可挽回:“没有人会想让自己爱的人离开自己。但是你在这里待的不开心,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想放你自由,离开这里,你会自由的吧。”
可他们都错了。全都错了。错的离谱。
伏见无法说出话来,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他越是想要说,却是无法发出声音,最终,一声哭腔的呜咽从嗓子里挤了出去。他靠在周防的肩膀上,双手死死的抓紧那牢牢紧握再也不会放开的炙热手掌。
“我们错过了……”有什么透明的东西从那双鎏金的兽瞳里坠落了,像是一颗流星,带着无法承受的高温砸进伏见的颈窝里。
“如果我们都坦诚一些……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伏见终于在这个人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软弱,他的哭腔毫无掩饰的落入那人的耳朵里,他这一生总是在错过些什么。小时候的那只猫,藏在柜子里的玩具,等伏见仁希死后他才恍然发现的那份被掩藏起来的亲情,明明可以好好说却非要决裂的友情,以及,只要坦诚的将话说出来,就可以获得的爱情。
他总是晚了一步。总是。
“我后悔了……”
身体像是飘进了广阔无垠的大海一样,温润的海水包裹着他,他在那里随着海水的波澜而起伏,周围温暖的不像话,几乎是立刻就会让人卸尽防备就此睡过去,但是在即将睡下时,他却又有些不放心的想要看一看那个人让他低下头彻底认输的人,可是,他发现他距离那个人越来越远,从一开始还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庞,到最后却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赤色的点,他茫然而又不知所措,但是当一阵灼热朝他扑涌过来时,他却很清楚的意识到,啊,该说再见了。
你所建立的王朝将永远都不会崩塌,而你的王冠,将永远璀璨如新。
“あいしてる……”
最后的最后,那个永远都嘴硬的少年,终于勇敢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渴望。
周防尊和宗像礼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伏见猿比古化作了一道赤色的火焰,看着它慢慢升空,看着它每绕过剑身一圈,剑身破损的地方便会恢复如初,当整个达摩克利斯之剑彻底还原的时候,那道赤色的火焰却被剑身散发出来的火焰所吞噬,彻底的吞噬。消失不见。什么都没有剩。
「あいしてる」少年的喃喃低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周防茫然无措的看着那柄如同新生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像是一只痛失伴侣的野兽一样嘶吼出声,铺天盖地的悲伤几乎快要将他淹没,无法呼吸。
他失去了他的挚爱。
他失去了他的伴侣。
放下了的双手燃起了赤红的火焰,鎏金色的眼睛已然变得通红,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泄什么,他将手里卷起的火焰猛的朝空地上抛了出去,那个瞬间,赤色的火焰卷起的赤色风暴像是一个巨大的原子弹一样,爆发在学园岛的后面空地上。
宗像不得不展开圣域来抵御这股灼热且威力巨大的赤色风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周防尊的力量要比之前更加强大了。而且——宗像抬头,那柄全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并没有任何的损坏,如此巨大的力量爆发,几乎快要突破临界点,那么达摩克利斯之剑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损坏的,可是现在,那柄巨剑真的是一点点都没有损坏。果然,是因为伏见君吗?
真的是,任性的家伙呢……他苦笑。
伏见君,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是十分的中意你呢?我想,我有说过吧,而且肯定不止一次。
伏见君,伏见猿比古,我是真的,非常的,中意你。是那种想要将你作为可以陪我一起老去的伴侣的那种中意。
第4章
学园岛外面的那些人看着天空中那柄赤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从即将坠落却又莫名其妙的恢复如初,吠舞罗的人真的是那那个瞬间就经历了大悲大喜,但是幸好,他们的王还在。
而pr4的人也在榎本报出两位王权者的威丝曼偏差值都在一个非常稳定的范围内时,全部成员都卸下了担忧,因为这就代表,双方的王全没有事,这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当大桥那侧的雾气散尽,红色的人影和青色的人影渐渐显露出来。无论是pr4的人还是吠舞罗的人全都拥了过去,他们的脸上带着惊忧过后的欣喜,因为他们的王都还活着,还有什么是比这还要高兴的事呢?
“尊哥!”
“室长!”
“尊哥你没事吧?”“室长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双方围过来的人全都关切的问着他们的状况,却没有一个人去问一问那个消失在他们中间,至今都没有回来的那个人。周防尊莫名的想笑,而他也确实笑了,并且大笑出声。
“什么啊……原来他在你这里过的并不好啊。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过来要人,还以为你能给他什么样的好环境,没想到,呵。宗像,或许我就不应该把他交给你。”
“你没有资格说我,周防尊。带给他最大伤害的人,不恰恰就是你么,尤其是现在,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件事呢?”
“……”
周防沉默了,头一次他默认了宗像说的话,是的,带给伏见最大伤害的人,不恰恰就是他自己么?甚至是还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宗像这个全心全意善待少年的人说这些话呢?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沙哑着嗓子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宗像握着天狼星和昴的手不由紧了紧,没有带眼镜的紫罗兰色眼睛却越发冰冷骇人,“阁下的人情,我可担不起。况且,你该欠的人并不是我。”
“尊哥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室长?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双方的人完全听不懂自家的王与对方的王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他过的好不好,又谁给谁带来的伤害,最后欠的那个人情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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