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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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长空实时意识昨日的狂浪,顾不得分际,心念一动,向前带走反应差了瞬秒的人影!

  狂大巨浪来得又急又快,紧浪混乱中,千叶已被长空牵着拔奔,孰料走没几步,不知谁被绊了住,竟是两人一同踉跄,向前转倒了过,不断翻滚而去,瞬停之刻,几丈高的汹潮恰有惊无险的自两人身边暴然冲下,淋了彼此衣衫湿透!

  心有余悸,长空有些呆晌地看向被自己压住的千叶,大口喘息着,竟是一字也说不出口。

  靠近着那双眼,许多记忆竟瞬间轰散开来,抹散不去,那一日,他赐他名、入族籍;那一日,他们在千竹坞重逢;那一日,他绝望的向他报复……

  原来,危机之刻,到底还是在意……散不开、忘不了。

  既是曾经断肠,又何曾放的开?

  看着眼前湿透的身影,千叶不知为何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立刻一把推开,将他反制在下,气息紊乱地俯视他片刻,却感一股热感蔓烧到了耳根,满腔复杂不知从何言起,只能连撇过头去,起身要走。

  「你欲往何方?」身后,传来长空的问声。

  千叶止住了脚步,也不知在气着什么:「吾之去向,由得你定夺吗?」

  那日,长空在背后目送千叶的背影离去,突然觉得遥远了起来。

  他们的路,从来无法转向避过,却是在前前后后的追逐里,纠缠不清。

  ◇◇◆◇◇

  吾之去向,由得你定夺吗?

  时空流转,如那随风落下的枯叶,片片凋零,燃在战火之中——

  当日的问话犹在耳畔回旋,猛地轰然一声爆响,将长空拉回了现实,此刻,后头追兵正紧追不舍,他已不知背上伤重昏迷的太阳之子还容得下多少时间喘息,只能拚命狂奔,突出重围!

  快、快!只有一个方向,回到日罗山!哪怕他从来不知千叶想要的去向是何方,更宁愿自己没有为他定夺方向的一天!

  只见身形过处,行经的树林徒留斑斑血迹,伤痕累累的两人命悬一线!

  血流不息,脚步不止,前所未有的紧绷情绪正巨大蔓延着。背后,那不断流下的汩汩鲜血已浸湿他身后一片,长空却只能着急地举剑挡下一波又一波的攻势,陡然密林中一道精光瀑闪,自暗面穿刺而来,长空负着千叶,闪招不易,只能硬拚接招,剎那些微偏差,又是吃上一剑!

  「放下千叶传奇!」

  「不可能!」□□剑锋横挡,已无法顾上己身,赫然四面八方的箭势扫来,织成绵密攻网!长空一声大喝,旋剑不止,立刻击下周方危机,赫然一阵凛风袭来,又是天都战将挡路!

  来者一身红白相间,手持月形枪戟,一双眼半睁半阖,如正睥睨群英——

  骤然,他银枪挑起,缓缓祭出了杀令:「吾之目标只有他,闪开!」

  「休想!」长空断然出剑,直刺戟锋,兵器寒光交错,顿时不分瑜亮!一者雄浑稳厚,另者迅如月下驰骋之狼,激战间,□□招招锋利,却招招只对身后的千叶!数招过后,执枪者眼透激赏与惋惜,千钧之力纳准目标,划劈挺去!长空为护千叶,竟是硬受撼招,争取一隙时间,冲锋而过!

  「哈,好一名骁勇对手!」黄泉收起银枪,对着闯关而去的人影冷然一笑。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只有太阳之子能决定自己的方向、决定日盲族的方向!

  奋战的伤血漫洒了征途,道尽三方围城战况之惨烈。长空方过险关,已不知奔战几时,但见战火连天,天边残霞沐上了一片殷红。

  近在咫尺的日罗山就在不远前方,路途却好似分外遥远,长空筋疲力竭地负伤激战,赫见前方一阵银丝掠过,击退来势汹汹的追兵!混战里,是银绝的声音:「此地由吾来!」

  「妳小心!」长空点头,一鼓作气,施展轻功快速飞奔!

  ◇◇◆◇◇

  案上烛火昏明,照映房内一路流滴至床沿的血迹,怵目惊心。

  「太阳之子状况如何?」厢房内,大祭司担忧询问,一边将盆水端给了长空。她虽无法视物,却也能感到那急迫沉重的氛围,自太阳之子诞生以来,这是日盲族受创最严重的一次,也是情势最紧张的一次。

  「吾已经先为他止血了,但内伤沉重,妳先出去安抚族民的情绪吧!」长空头也未回,正捺住自身伤势,为千叶擦拭伤痕,那毛巾轻轻一拧,转眼又是满盆鲜红。

  「唉,好吧!你自己的伤势也要注意,吾会交代医膳间准备伤药送过来。」大祭司转身离房,此多事之秋,日盲族断不能先自乱阵脚,长空遂继续照料着千叶。

  武君罗喉,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为武林带来兵燹风暴,短短时日之内,因他兴起的各地战火无不损伤惨重。举凡正道、天下封刀、月族等处皆不能幸免于难,何况,尚有出于灭境大地的佛业双身伺机而动,罗喉这等人物,不得不事先防范。

  纵这场战役势在必行,却料不住双莲的浑沌之力突生异变,导致溃败。而今,众人负伤沉重,素还真那方尚有叶小钗接应,但谅想也自身难保;日盲族这方,向来只能仰赖太阳之子给予下一步指示,然而太阳之子现下昏迷未醒,该如何是好?罗喉断不可能放任敌人不管……

  长空一边辗转暗思,已为千叶将表面上的伤痕处理妥当,迟疑了半晌,知道他向来习惯干净,遂又为他换好干净的衣物。不经意中,却又隐隐唤醒那雨中不堪的记忆……

  与他,不需相避的事情本就比外人所知的还多。但那又能代表什么?

  正踌躇间,肩上的伤复又作疼,长空终于禁不住,点穴止住疼痛,在旁打坐起来。

  昏蒙的烛光,悄悄数算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几时。片刻调息后,长空起身探看太阳之子的状况,只见那惨白无色的面容正紧锁眉头,似犹有挂怀般。

  此刻,终究难以放心。

  就算对太阳之子怀着一生难解的不满和愤怒,到头来,他只能选择相信他。

  太阳之子代表一族的信念和精神支柱,没有千叶传奇,日盲族所盼的希望也将成枉然。很多事情,置在微小的个人面前,是无法撼动的事实。

  而自己……

  他轻轻拨开那人颊边逶迤的乌黑发丝,思绪震颤。

  人,总是习惯越错越深,当不愿寻找出路时,一意孤行只成了缠累。而今,即便相害至深,他依然难以自处该如何面对这少年。

  既是不愿断然割舍,却又不知如何搁置感受。从来,没人告诉他该如何做。

  「走……快走……快、快走……」

  正怔忡时,蓦地微弱的□□唤回了现实,长空探近他身边,手掌覆上那冰冷的体温,连唤了几声太阳之子,却还是只见千叶紧闭双眼,强抑痛楚中,竟握紧了他几分,艰难地自唇边吐出「快走」两字后,又沉沉昏了过去。

  骤然,门外响起急促拍响,传来大祭司慌张的声音:

  「太阳之子、长空,罗喉率兵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二:扣心之血

  「罗喉率兵攻来了!」

  房外紧急讯息宛如惊雷,长空看了未醒的千叶一眼,却只能立刻负起□□离去,方步出,即见大战甫归的银绝正抵守前方,不让一步。

  看了眼前的阵仗,长空终于明白方才昏迷的太阳之子正担忧何事,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几是生死存亡之战。

  巨大的死亡压迫感使人屏息,长空走到银绝身边,暗道:「妳想如何?」

  「当然是拼死一战了!」银绝瞟了一眼,面着为数庞大的敌人:「死,也要死在日盲族!」

  长空眼光一锐,身后□□微动,又见到那唇角微勾的执枪武者。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喉。」

  远远地,一道身着闇法之袍的凛然身影正昂首阔步而来,沉稳、狂霸,脚步止定当下,只有一字:「战!」

  「住手!」

  战火即发之刻,忽闻熟悉的声音镇压全场,却是中气虚弱,长空心口怦动,转首一看,竟见一道人影嘴角血丝殷然,正拖着沉重伤躯自后缓缓步出,日盲族民纷纷垂首目视。

  是千叶传奇!

  闇袍下,无人可透悉罗喉的表情,却好奇犹正流着伤血的千叶传奇有何垂死挣扎。

  此刻,气氛彷若凝固,任时间在静止间流转。没人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事,孰料,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之刻,竟见千叶行至了前方,忽尔单膝一落,众人纷纷震惊!

  「日盲族,愿降天都!」

  「太阳之子!」日盲族民莫不惊愕,惊呼之声此起彼落。

  大祭司首先恸唤:「太阳之子,日盲族可以战至一兵一卒啊!」

  「安静!」千叶咬牙道:「那种无意义的牺牲,于势何补?」

  言罢,生平首次屈辱的跪姿,稳然不动——

  「罗喉,日盲族愿降!」

  罗喉静静观视一切,掌握了主场优势,他不急于表态,片晌,方吐出那磁性而威严的声音,带着压逼感:「你,愿意降了?」

  「胜者王,败者臣,何足再言?」虽是屈降,那气骨犹是不卑不亢,傲骨难折。

  闇袍下的面容难以估测情绪,对这人倒起几分玩味的意思:

  「作为人君,你表现的足够谦卑——」

  骤然,那暗黑魁影转身微动,竟是一道气劲直射千叶心口,瞬间狂暴剧痛挟着箝制之感紧紧扼住心脏,逼得千叶竟闷声连退出数步之外,冷汗涔涔!

  「啊!」伤重之下受此折磨,高傲如千叶,竟也难以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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