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瞪着刚才还躺在地上的两个半魔教授，倒也不算太震惊——他早该想起来的，恶魔拥有可怕的自愈力，哪怕曾经是人类的恶魔。p的脑袋上的那个大洞正在逐渐消失，虽然脑浆还淌在地上。他全身的肌肉绷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起死回生的魔人并没有继续攻击他们。实际上，在尼禄身后的翅膀展开的刹那，它们两个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转身就跑。

  “……草。”尼禄有些无语，大概这就是人类堕落成的恶魔的优势——他们太他妈会权衡利害了，根本不肯硬碰硬。

  “还能找到他们的。”在他身后说道。“我想，他们肯定往地下去了……就是之前r和消失的地点。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你去帮助，我先追上去。”

  “没必要，要走一起走。”尼禄否定了他的提议。“我还要去拿我的装备，也耽搁不了多久。你最好现在就把那个喝光。”

  捧着血包叹了口气，终于将嘴唇凑了上去。

  *

  清晨的高速公路上，一辆轰鸣的摩托以肉眼只能捕捉到残影的速度疾驰而过。

  即便距离举行会议的那栋建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半魔双子也敏锐地感觉到了魔力的异常。天空中阴云密布，气压变得低沉，一种挥之不去的腐败气味不断钻入呼吸。

  但丁潇洒地转过一个弯道，车身与路面的夹角只有30度或更少。他一路上秀了不少炫酷的特技，比如急转漂移、后轮绕圈或者冲上垂直平面，可惜后座的维吉尔始终稳如泰山，毕竟一个特技是飞起来瞎撞的恶魔是不可能对速度或失重感过敏的。

  就在pr之家标志性的尖顶出现在视野里时候，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点忽然从空中逼近他们。过人的视力让他们能辨认出那些生物——是许多眼睛赤红的乌鸦，羽毛乌黑凌乱，半数身躯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却仍然充满了攻击性。

  “食腐动物。”但丁喃喃道，“嗯，假如把恶魔当做一种病毒的话，大概就像二次感染？它们吃了被恶魔化的人类尸体，于是也被感染成了恶魔什么的……嘿r，这事结束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几部经典的丧尸片，‘行尸走肉’‘生化危机’‘寂静岭’之类的……呸，呸呸，我觉得我好像吃到了鸟毛。”

  “那就闭嘴。”

  维吉尔没有理睬喋喋不休的兄弟，但以飞驰的机车为圆心立即浮现出一圈幽蓝锋利的幻影。鸟群仍然不知死活地撞上来。它们的数目实在太多了；虽然对于恶魔来说造成不了伤害，但实在是烦人至极，就像撞进眼睛里的飞虫一样可恶。但丁抓紧r的握把、注入魔力，企图再一次提速。幻影剑不断刺杀着接近的黑鸟，但剑支的数目有限，而维吉尔的耐心更加有限。一只又一只冲上来的漏网之鸟让他的暴躁到达了顶点。

  但丁很快发现身上的触感为之一变。后座乘客不再用双臂搂着他的腰，取而代之的是什么坚硬又光滑的东西，像一条蟒蛇一样紧紧缠着他的胯部、腰部直至胸口；从肋骨两侧勒住他的力道像不断收紧的锁链，几乎将他的事业线挤出来。

  是魔人的尾巴。

  但丁差点呻吟出声。这太过了，不管维吉尔是不是故意都太过了。捆绑和挤压的感觉令他窒息又兴奋，当那个圆锥形的尾巴尖隔着皮衣在胸口磨蹭的时候，他可以明显感到胯部的小兄弟跳动了一下，仿佛在起立敬礼。

  他哥就是想整死他。

  “……开你的。”维吉尔简单地命令道。他解放了双手，从但丁的大衣背后拔出双枪，准确而高效地射出一排子弹，配合着幻影剑扫过空中的鸟群。

  他哥竟然还玩他的枪，这像话吗。为什么不玩另一把枪呢。干脆用大腿骑着他的脖子开枪算了！

  幸好这甜蜜的刑罚没有持续太久。眼看那栋建筑的整体已经完全暴露在路的尽头，维吉尔便急不可耐从车后跳了下来，用一个永不过时的次元斩终结了这群动物的麻烦。但丁也抄起分成两半的摩托，把夹道欢迎他们的小型恶魔切割成碎渣。

  *

  尼禄和赶到停车场的时候，正在像开坦克一样开着房车，倒车、甩尾、碾压，将不断试图爬上车厢的人摔下去。

  “太慢了吧！！！”她从车窗内一看到他们就大声喊道。

  “呃，出了一点小事故。”

  尼禄用翅膀扫开几个扒车党。他们都穿着会场安保人员的制服，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同样出现了溃烂似的伤口，表情狰狞得不正常，还间断地发出不像人类的吼声。

  “这什么玩意儿啊！究竟是人还是恶魔？太不对劲了，简直就像感染病毒的丧尸。”尼禄一面将这群人远远扔开一面抱怨道。然而他们毕竟保持着人类的外形，他总是不忍心下死手。“对了，你有没有看过那个片子……等这事结束之后我们可以一起看，行尸走肉——”

  “好啊。”被血包补满了魔力的微微一笑，命令r调节电流的强度，尽量使用抢劫模式下的非致命攻击。“我很期待。”

  “你觉得他们还有救吗？”尼禄问道，克雷多“天使化”的样子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大部分恶魔猎人都是被临时请来的，不可能事先串通，应该只是被那个老混蛋控制了？如果我们干掉p和他的手下，那些无辜的人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嗯，恐怕相当困难。”谨慎地回答，“据我所知，人类通过禁忌的法术或献祭堕落为恶魔，通常是一种不可逆的过程。如果有人能救他们的话，必须是对恶魔和魔法方面的知识掌握到相当程度的人。”

  “……?”

  “不，是r。”

  他们击晕了差不多整个停车场上可见的人类，或恶魔，终于稍微喘了口气。尼禄回到车里拿上了他的绯红女皇和湛蓝玫瑰，再加上几个机械手。絮絮叨叨地抱怨她从会场跑到车里这一路惊心动魄的历险。也向她解释了他们遭遇的事，以及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果然大受打击，摸着最新设计的brr长吁短叹。

  “什么，原来邀请我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些小美人真的很-吗。”

  “不，它们很棒。”尼禄断然回答，“我现在就去把这些手臂塞到会议主办人的里，让他们了解一下真正的科技，和艺术。”

  “嗯？你小子最近嘴很甜啊。”立即恢复了精神，“你刚才说那个p老头的腿恶魔化了，像蝗虫一样？争取给我弄一条回来玩玩。”

  “等着。”尼禄冲她比划了一个“待会见”的手势。也愉快地挥了挥手杖。

  “我们尽力。”

  *

  清除了会场周边的一些被吸引来的恶魔，传奇的恶魔猎人这次终于和他的兄弟一样清晰地感觉到了“力量”。能量的源头就藏在那栋建筑深处，包裹会场的魔力庞大却很不稳定，像一个颤动的水泡。

  “糟糕，好像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派对就开场了。”

  “……但还没结束。”维吉尔回答。他话语中的配合让但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r那小子为了报复我，没准会把好玩的都抢光。”

  他们信步走进停车场，观察着四周或趴或躺、或摇摇晃晃爬起来的同行们。地上还残留着机械手爆炸后留下的碎片，以及电流扫过的痕迹。

  “看来你的儿子和右手都比你懂得控制分寸呢。”但丁嘻嘻笑道，“啊，不是在抱怨啦。你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我明白的。”

  “好像你就控制得很好一样。”维吉尔平淡地回答。

  但丁突然语塞——深蓝的大衣上还留着足够刺眼的血迹。当然以维吉尔的个性可能并没有暗示什么，然而听的人就免不了产生一丝尴尬。

  我那不是因为对手是你才反应过度……但丁委屈地想。他们兄弟打架一向是个暴力升级的过程，适可而止什么的不存在。或许这是因为半魔恐怖的自愈能力，才让他们很难从伤害或受伤中学到教训。

  “嘿——！！！”一辆房车忽然以一个十分优秀的角度在两人面前急停下来。司机欢快地探出头冲他们招手，“见到你们可太好了。r和让我带个口信。”

  从凌乱的叙述中，但丁发觉他们距离赶上r只有一步之遥。维吉尔因为p的动机明显地不悦着，拇指始终扣在刀镡上。

  “所以他们大费周章，就是为了r的血？”但丁耸了耸肩，“其实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如果出价足够高的话，r搞不好自己就会同意有偿合作——”

  “肯定不止这样。”叹了口气，“人的胃口总是越来越大的。等他们搞到了血液样本，搞不好下一步就想要肌肉，骨骼，内脏，还有脑子，最好都能拆开研究一下。”

  “等等姑娘你能别刺激这位担忧过度的老父亲了吗。”

  “……对，对对不起！！！”

  但丁笑着拍了拍她，随后转向他的兄弟。“瞧外面，那些人大概也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r，用你治疗的那一招，有没有可能把恶魔的肉片捅出来？”

  “那个巫女体质特殊。一般人的话很可能承受不了一击。”

  “拜托了，老哥，试试吧。他们是人类，还有得救。”

  “人数太多了，分离很耗费魔力。”

  “你可以做到的！！！就当是为了r!”但丁技巧地诱导着。

  “r?”

  “那孩子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要是他知道他的魔王父亲现在都会救人了，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

  维吉尔瞥了他一眼，过多的嫌弃几乎从眼角溢出来。

  他缓缓走出车厢，踏进了空旷的停车场。此刻，先前大多数还躺着不动的“人”都再次站立起来，以不自然的蹒跚步伐向中央靠近，场面像极了僵尸片。维吉尔沉下膝盖，做出了拔刀的手势。

  “……开远一点欣赏吧，就当是电影特效的艺术了。”但丁拍了拍的肩，也跳下了车。

  下一秒，次元斩绝的范围覆盖了整个停车场，几乎每个行尸走肉般的人类都在不致命的位置挨了一刀。利刃划破空气，连带空间都被割裂；刚刚开始刺眼起来的朝阳仿佛被分成了好几份，从不同的平面上折射出来。

  没有看到那个蓝色恶魔出刀的动作、也根本无法数清他到底切了多少刀。她只觉得眼前一阵缭乱，有白色的点和浅蓝色的线在乱舞；镜面一样的错觉中倒映着远处铁栏上的锈斑，墙上的爬藤，还有无云的天空。但丁说得对，她想，那是艺术。

  “喂喂我还没有跑出圈啊！！！”但丁一面r一面喊。

  维吉尔收刀入鞘。被斩开的空间逐渐自我修复，而恶魔猎人们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逐一倒在地上。接着，他再次打开了前往医院的通道。

  “!”但丁喊道，“帮个忙，把他们送去医院急救。”

  “……好的！！！”

  第15章15–pb

  告别了之后，尼禄决定按照的建议去会场地下追踪那两个人类转化的恶魔。他们穿过一片狼藉的酒吧，在r的胡搅蛮缠下，喝空了几瓶不含酒精的混合苏打水才肯接着往下走。

  地下二层的照明系统已经全部被破坏了，唯一的光源是的手杖尾部发出的微弱紫光。他踩在影子上一路滑行，尼禄要全力助跑才跟得上。他们先是找到了能观察各个楼层公共区域的警卫值班室，当然早就空无一人，并且从昨晚开始的监控录像不是被彻底删除、就是画面上只有一片雪花；随后又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一个占地相当大却没有任何家具或摆设的房间，但也不能说是空荡荡的，至少地下还堆积着乱七八糟的人类和武器的残骸。

  “我的天，这就是昨晚他们搞出来的乱子吗。”

  “我能感觉到魔法的痕迹。这里有个相当古老的封印。奇怪，r可是暴力解开封印的大师，却没有打开这一个。”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杖敲击着墙面和地表，在寻找着什么。尼禄看着地上那些残缺的尸体叹了口气，从早晨开始，各种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接连发生，快到他还来不及为被卷入的死难者哀悼。

  “这些破坏大部分是阎魔刀造成的。”安静地走到他身边，手掌从他的右上臂滑过，“我很抱歉，r。但我认为r并不是主动攻击的那个。从这些弹痕来看，他大概在这个位置被狙击，敌人起初藏在高处和门后，不过被他瞬移躲开。之后他开始反击，对方加入的人手也越来越多——奇怪，他居然还流血了。”黑发青年躬下身，手指抹过地上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块。“大概是加入，他们无视其他人的火力，又打了一架。”

  “听起来真像他们两个。”尼禄做了个鬼脸。“不过他俩的尸体还不在这儿，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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